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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然而穿越而来,却三番两次,在绝境之中,想起谢子臣。

她闭上眼睛,轻轻叹息:“想过的。”

“想过很多次。”她有些无奈,每次老鹰来得晚了些,每次触碰到与他相关的事,甚至於第一场冬雪、第一场秋雨,她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这个人。

“最想的一次……”她想起来从华州赶回去找桓衡,在唐莫房前站了一夜,自己发着高烧一个人qiáng撑的时候。她细细说着那一次,没有什么修饰的话语,也未曾说过自己的内心,只是简简单单告诉他,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让她知道自己大概喜欢桓衡,於是她星夜兼程赶回了屠苏城,却得知桓衡在唐府,同唐莫行了夫妻之礼。於是她在门口等他,那一夜秋雨细密,风冷夜寒,那一夜晨曦甚早,划破屠苏城的云雾时,美不胜收。然后桓衡指责了她,说今日一切,她有错在先,她请求娶他,却被他拒绝,而后她独自回到府中,高烧不止,自己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里,昏睡至清醒。

她声音平淡,谢子臣靠在她肩头,仿若睡去,却是暗暗捏紧了拳头。

蔚岚淡淡说完,叹息道:“在那时候,我第一次,如此想你。”

说着,她伸出手去,将他的手从衣袖中拉出来,看着那紧握的拳头,轻轻拂开,他闭着眼睛,仍她动作,没有半分阻力,让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掌,然后放在了她的手心。

“子臣,”她声音带了叹息:“这样会疼的。”

“你想我做什么?”谢子臣睁开眼睛:“那时候你想我,是想我过去,做什么?”

想他杀了唐莫,还是桓衡,还是平了北方?

谢子臣心中全是戾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蔚岚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时候,就是想你坐在chuáng边,看看书罢。”

“以前同你一起上学时,你总是读书到夜深,有时候我睡了,你还亮着灯火。”

“我用屏风隔着了,怕吵到你。”谢子臣开口解释,声音平淡,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蔚岚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从他颈间穿过去,另一只手放在弯曲着的腿的膝盖上,环着谢子臣,心里一片安宁。

她听出他的委屈,不由得失笑,又怕他知道自己察觉了他心思恼了,便压着笑意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心细的。那时候我就躺着,听着你翻书的声音,偶尔睡得迷糊,睁眼看看,就能看着你投she在屏风上的身影。”

“那时候心里很安定。”蔚岚眼里带了些许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温柔,她一下一下拨弄着谢子臣的发尾,感觉这个人依靠着自己,在自己身边,她在北方所有qíng绪都突然消失了,仿佛一瞬之间,又回到在宫里求学那一年。全都只是一些人生琐事,少年风流。

谢子臣似乎是累了,也没有接话,蔚岚见他睡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他搂紧了一些,转头看着他的面容,轻叹出声。

“我回来了,”她终於将这句话说出来:“子臣。”

那个人没有说话,蔚岚静静注视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qíng,面对着这个人。

她并不是不喜欢谢子臣的,她欣赏这个人,怜惜这个人,然而她却把握不住,自己对他的感qíng是怎样的。

在没有确定这份感qíng前,她不敢再多加回应,若他泥足深陷的时候,她才恍然悔悟,原来我并不喜欢你,这该是多么伤人的事qíng?

她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正午过后,他们终於到达了岸边。谢子臣还在昏睡,蔚岚小心翼翼将他打横抱起来,放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终於有了卧榻,她将他放在榻上后,卷起车帘,同驾马的谢铜道:“不着急赶路,你且驾车平稳一些,莫要扰到了你家公子。”

谢铜愣了愣,便见那人又回了车里,突然觉得,自家公子喜欢这个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