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里站起来,蔚岚叹了口气,她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桓衡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会怎么办?如果谢子臣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会怎么办?
她幻想了一下,如果是在大梁,她知道一个男人男扮女装潜伏在她身边,而她又对那个男人有意……
她大概,会折断那人的臂膀,将他如金丝雀一样养着。
这样的念头让蔚岚不寒而栗,她连忙甩掉脑中的荒谬,换好衣服,便回了chuáng上,检查好身上所有的装备后,躺在chuáng上,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也不知道多久,她朦胧中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人卷起帘子,月光透过帘子落下来,他站在月光下,静静端详着她。
蔚岚朦朦胧胧睁了眼,艰难道:“回来了?”
她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对方不自觉弯了眉眼,应了一声:“嗯。”
她放下心来,是谢子臣。
他似乎已经洗漱过才进屋的,身上很是gān慡,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她稍微躲了躲,他便察觉,往外靠了靠,等自己暖和了,她也睡着了。
谢子臣在月色里打量着这个人,他已经几十日没见了,明早她醒来一走,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相见。以前日日见到没有觉得,等突然有一日这么长久的见不到,也不知道何时见到,他内心的焦灼感仿佛是火一样,就烧得他坐立难安。於是告了病假来了边境,披星戴月赶过来,就想用最快的方式,见到她。
等见着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像一个少年人,如此忐忑青涩。
可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已经四十岁的年纪了,可是他却觉得,在这份感qíng上,他比少年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患得患失,一样执着不安。如果有什么区别,可能只是在於,他比少年时,更能忍耐,更能等待。
如果是他当年……
早就把桓衡暗杀了吧。
谢子臣叹息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酸楚,觉得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风流làngdàng,不识冷暖。
这样的酸楚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感觉面前人立刻就要消失在眼前。他将她一把捞在了怀里,穿着衣服不觉得,脱了外袍在chuáng上,两个人靠在一起,谢子臣便明显察觉来,两年过去,两个人身形差距越发大了。蔚岚骨头窍细,身形修长,而他则明显比她要魁梧得多,她被他死死抱在怀里,腿缠在她的腿上,竟感觉抱的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而是一个小姑娘一般。
他立刻便有了反应,不由得红了脸,觉得这事儿对於自己,真是又折磨又甜蜜。他稍微躬了身子,不让身体触碰到她,怕她察觉,却还是忍不住用上半身贴住了她,沉她熟睡时,在她额头吻了吻。
蔚岚实在是累了。
房间里点了安眠香,而且她又知道谢子臣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谢子臣在身边,她就觉得格外安心,於是睡得十分深沉。谢子臣低头看着月光下人毫无所知的睡容,一时竟是忍不住笑了。
笑容里有那么几分酸苦。
“阿岚啊……”他低声叹息,在她唇上碰了碰,终於是躺了下去,抱着她,用一个极其占有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蔚岚醒过来的时候,谢子臣少有的在她之后起chuáng。
她发现对方正死死抱着她睡得深沉,身后有东西顶着她,她不由得脑中空白了一下,愣了愣。
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她与谢子臣同榻,常常醒过来便是这样的场景,她倒也是习惯的。但从未有过这种状态,让蔚岚心里不由得慌了神。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这种qíng况下,她算不算玷污了谢子臣的清白?她要不要为谢子臣负责?可是她还没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谢子臣,就这样是不是很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