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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院落中都是重臣嫡子,他与任何一个人同处一室,怕都要受些欺负。

方才拒绝几人,也是有了这些考量。

谢子臣微微一愣,不曾想过蔚岚竟会想到这些。他一直将蔚岚当做一个盟友,所谓盟友,就是统一战线时就相互提供资源,等战线没了,也就分道扬镳了。

然而对方却如此诚恳待他,想得如此细微,让谢子臣不由得心中有了些许感激。

他重活两世,都是孑然独行,倒第一次有这么一个外人,如此上心待他。

他垂目不言,正巧此时,一个小太监来了房前,恭敬道:“两位公子,陛下於水榭摆宴,为诸位公子接风洗尘,还请两位公子准备一下,一刻锺后便该前往水榭了。”

“劳烦公公。”蔚岚抬头笑了笑,谢子臣也点了点头。

说是准备,也不过就是换套衣衫,这两人的屋子其实很大,内阁是chuáng铺,外面是书房正房,内阁中又单独隔出一个小屋,做沐浴之用。

谢子臣先进内阁屏风之后换了衣衫,蔚岚这才随后进去。染墨给蔚岚绑着腰带时,忍不住压低了声道:“主子,我觉得这个房屋结构很危险啊。”

“唔……”蔚岚抬着头,用手感受着脖子上那个假喉结。这是林夏给她做的,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这喉结可以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活动,十分bī真。

染墨在她腰上绑了一圈又一圈绷带,而后用衣服套上,花费的时间自然比谢子臣多得多,但出来时,谢子臣也没多说,抬了抬眼皮,淡道:“所有人都在等了。”

“是我的不是。”

蔚岚笑了笑,打量了谢子臣一圈。他依旧是一套玄衣,如果说有什么变化,估计就是换了腰带的颜色……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在谢子臣尚未反应过来时伸手往他腰上一揽,又在肩上一划,谢子臣面色瞬间就变了,不由得道:“你做什么!”

蔚岚摇了摇扇子,故作神秘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走了出去。

出去后便发现,果然所有人都等在那里了。

大家都换上了华丽的衣衫,从发冠到玉佩腰带,无不透露着“jīng致”二字,唯独只有桓衡,明明爹是大将军,却还像谢子臣一样,就穿了身玄色广袖,带了个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玉冠。他站在那里,仿佛极不舒服似的,眼里全是烦躁,见蔚岚来了,这才亮起眼睛,往前疾走了几步,结果一脚踩到了衣摆前方,直接就摔了过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蔚岚及时伸手,一把扶住了他,不由得有些无奈道:“怎得弄如此长的衣摆来?”

“哎呀烦死了,”桓衡苦恼皱起眉头:“我已经选了一件看上去最将就的,这盛京的衣服怎么这么烦。”

说着,桓衡上下打量了蔚岚一眼,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怎么穿着这种衣服还行走自如的?”

“习惯就好。”

蔚岚笑了笑,同众人道歉了一声,随后所有人便跟着太监往水榭走去。

尚还在路上,众人都不太熟识,也就不大多话,多是熟悉的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王曦林澈混迹於世家圈中,几乎同所有人都能搭上几句,而蔚岚因为容貌俊美、看上去又易於相处,没几分锺就被两个衣衫华丽的少年缠了上去,兜兜转转,反而是谢子臣和桓衡两个人走到了一块。

让桓衡和其他人多多接触,也是蔚岚所希望的,哪怕对象是个不太可能成功的谢子臣。

於是蔚岚将目光从趁着脸了两个黑衣男子上移开,看向面前的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一个身着了绘着白竹的青袍,另一个穿了写了糙字的白袍、外面笼着轻纱。二人面上均涂抹了脂粉,更衬唇红肤白,柔美了几分。

实话来说,蔚岚是不太能理解盛京在化妆这件事上的审美的。但她向来善於从男子身上发现美,倒也从层层脂粉之色下识出对方面容,倒也算俊雅。青袍那个是阮康成,白袍那个是嵇韶,均是出了名的才子,两人本是见蔚岚貌美,故来结识,结果几句话聊下来,发现蔚岚其人比容貌还要让人倾心,便围着蔚岚不肯走了,活生生将蔚岚身边的桓衡挤了出来。

三人走在前面,聊得不亦乐乎,大老远都能听见蔚岚朗笑之声,桓衡和谢子臣跟着走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跟在他们两身边的小厮都觉得,天有点冷。

走了一路,桓衡终於忍不住,先问了句:“她在盛京就一直是这样?”

谢子臣悠悠看向桓衡:“她在边塞,难道不这样?”

一听这话,桓衡就熄火了,有些无奈道:“是,她在边塞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