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匠两口子目送方氏快活的离去,总觉得吧,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方氏才不管这么多,说实在的,她就感觉如今的日子哟,就跟那做梦似的。
搁在半年前,谁能想到呢?
她抆屁股不光用纸了,还用了假银票!就是那个,天地钱庄的银票。虽说那玩意儿是不值钱,但看着就跟真银票似的,抆起屁股来别提有多带劲儿了!
想想看,“银票”抆屁股,多奢侈呢!
不光有假银票还有纸钱呢!
杨冬燕不待见那些阴间玩意儿,直嚷嚷着让赶紧拿走,随便干啥都行,实在没处用,拿来引火也使得。
可方氏舍不得,多软和的纸呢,总感觉把竹片片换成了天地钱庄的银票和纸钱后,她的屁股都跟着涨了身价。
更别提家里的房屋也修缮一新了,门窗都换了新,连墙壁都刷白了,打眼瞧着就亮堂堂的。
还有正在做的新棉被褥子、棉衣棉裤棉鞋等等。
方氏就感觉啊,这日子真当是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有盼头。
“谢谢两位大伯子!谢谢两位老嫂子!没有你们对婆婆的孝心,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
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方氏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哪怕当儿子儿媳的是有义务要孝顺老人,可不代表就要连带他们这些废物蛋子一起养了。
她哪怕猜不透自家婆婆上辈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肯定是体面人,这点绝对错不了。果然啊,体面人家养出来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老人都没了,他们还这般孝顺,给供品给得那般痛快。
换成乡下地头,顶多也就是清明和中元节供奉一下,而且多半都是几个果子并一盘糕饼的。
“好人有好报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方氏边往家里赶,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
殊不知,刘家人快被逼死了。
根据早先王妃提出的,一房轮一个月,都过去那么久了,自然已经又轮到他们大房了。
二房管着祠堂时,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详。当然,严格来说,也不是完全没出事。像那一次,半夜里杀猪炼油,闹得阖府上下都睡不了觉,甚至连附近几家都跟着倒了霉。
不过,那次最让人倍感意外的,还不是老太太瞎折腾,而是杀了两头大肥猪,炼出的一大罐子的猪油啊!
它不见了。
一头猪,哪怕再肥,撑死了也就七八两银子。两头猪,就算加上炼油的柴禾、人工、时间等等,反正撑死了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区区二十两银子,爷们出去吃一顿的饭钱而已,这本不算什么,可陡然消失还是有些吓人的。
那天,在发现猪油不见了后,大房二房又碰了个头,各自说了下想法,但最终还是因为样品太少,实在是没办法发现规律,只能不了了之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王妃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第一次失踪的是她的三万两银票,第二次是碎银包,第三次……当然中间碎银子是有好几次的,但第三次不一样的东西就是那罐子猪油了。
王妃想不通这里有什么规律,只是隐隐有个念头。
莫不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东西就会拿走?直接不给他们留下?
这个念头一旦存在了之后,就在王妃心中生根发芽。哪怕王爷劝她,那次银票失踪后,老太太入梦骂他了,可王妃还是听不进去。
骂人可能是因为银票既不方便使用又不好存放,还能是因为不喜欢?别的事情兴许还有疑问,但老太太这人多爱钱呢!人家讲究一个传说来历,若是有来历的东西,便是一根木簪子,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可老太太不,她就是酷爱金子银子外加银票!
名家画作不如金子一坨!
这种人会不爱银票?口是心非!
王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如果说她的猜测属实,那么在老太太看来,她的三万两银票、陆续供奉的碎银包,以及那一大罐子的猪油……
地位是相当的???
等再度轮到大房接手祠堂后,王妃做了很多实验,供了好多吃食原料,像老太太在梦里说过想要的细面条,她找人做了挂面、宽面、手擀面、刀削面、面疙瘩……都用竹编箩筐装好,虔诚的供到供桌上。
但是面条就没少过。
还有其他的粮食,光是大米就找了不下十余种。
可惜也没少过。
王妃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也有可能是有人偷了那罐子猪油?毕竟,供奉猪油那一天,谁也没太当回事儿,祠堂里压根就没人守着。
於是,她索性又让大厨房杀了两头猪,炼好油装到大罐子里,满脸肃穆的放到了供桌上,虔诚的给老太太焚香。
随后,在王妃全神贯注的注视下,供桌上除了香炉之外唯一的一样东西……猪油,它消失了。
王妃“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心疼那罐子猪油,甚至她都顾不得心疼那三万两银票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堂堂郡王妃,倒也不至於真的为三万两银子而不活了。
她啊,她就心疼她自个儿!
凭啥呢?凭啥猪油的地位跟银票相当?
这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总是膈应她,死了以后更是直接往她的心窝窝里插刀啊!
太欺负人了!
“我明个儿就砸一坨银子给你供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杨冬燕:说好了要当文明人呢?
王妃: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