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有了钱,天天买蛋糕。
然而,随着他吃到林和平做的蛋糕,顿时觉得他眼皮子浅。
如果林和平做的蛋糕是发面饼,车间里做的就是死面饼,还是没有嚼劲的死面饼。
林和平看到众人的表情,把奶油抹在薄薄的蛋糕上面,每人切一点点,放在盘中递给他们,“连着上面的奶油一起吃。”
林丰收吃下去就忍不住问:“厂长,这东西一个多少钱?”
“看大小。你买个六寸的,也没多少钱。”林和平用手比划一下大小,“回头老村长过生日,给他弄一个?”
放在以往林丰收不舍得,现在有个稳定工作,八月十五厂里忙,他妻子来帮工,也能赚一份钱,想了想,使劲点一下头,“成!但是,你得给我算便宜点。”
“出厂价。”林和平道。
林丰收:“我现在就回去问我爹过不过生日?”
“急什么。”林和平把餐盘递给他,“端去车间,让她们都尝一下。给冯会计留一块。”
冯会计从办公室跑出来,“不用,不用,我来了。”到跟前快速数一下,盘里有二十一块蛋糕,车间里只有十九人,伸手拿走两块。
林和平好气又好笑,“怎么样?”
冯会计伸出大拇指。
林和平:“我明天早上再做一个,你跟丰收一起去市里,让老顾客都尝尝?”
冯会计连连点头。
林和平让林和乐把车间收拾干净,她骑着车回家,告诉她娘,晚上住厂里。
刚到村里,就看到她家门口全是人。
林和平下车随手拉一个,“出什么事了?”
那人就想说话,转身看到是她,连忙说:“可算回来了。你娘跟宁宁打起来了。”
“我娘和宁宁?他俩八竿子打不着,打什么?”林和平眉头微蹙。
“谁知道,你快去看看。”
林和平推着车子过去,围在门口的人自发让出一条路。
不知谁喊了一句“和平回来了”,叮叮当当的院内安静下来。
林和平进去,她娘站在西边堂屋门口,双手叉腰,满脸怒气,林宁宁站在大门口,满脸泪水。林和平看到她弟眼皮通红,顿时心疼不已,“出什么事了?”
“姐!”林宁宁喊出来,泪珠儿一个个滚下来。
林和平怒上心头,转向她娘,面无表情地问:“是偷你的钱,还是找你要钱买肉?”
本来担心出大事的村民闻言愣了一瞬,扑哧笑喷,只因能让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大动肝火,除了钱没旁的。
孙氏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次不怪我,是他偷藏钱。我问是不是你给的,他说不是。我要帮他收着,他还不愿意,还说我不讲理。和平——”
“等等,什么钱?”林和平问。
林宁宁移到她耳边小声说:“看厂。”
“他跟你说啥?是不是让你承认,钱是你给他的?”孙氏指着林宁宁,“别以为有她帮你我就信。我了解你姐,她不可能给你一百多。”
林和平很是意外,她从去年到现在,也就给林宁宁五六十块钱。每次最多一块。
一百多块得加上他的工资啊。
林宁宁这是一分没花。
这孩子天天嚷嚷着他娘抠门,就凭他会过的德行,得比他娘还抠啊。
难怪被气哭了。
换成她辛辛苦苦攒大半年的钱被收走,她能跟她娘拚命。
林和平看向她娘,“您是了解我,您了解您女婿吗?”
“晒意思?”孙氏问出口,就有个不好的预感。
林和平胡诌道:“意思是你女婿觉得男孩子手里没点钱,会被人看不起,娶媳妇都是问题,就给宁宁一百块钱。零头是我给的。”
话音一落,四周安静下来。
孙氏不意外却又不想相信,“我刚才问他哪来的钱,他怎不说?”
林宁宁忙转向林和平。
林和平不急不躁,“建业让我给你一千块钱,你都——”
“你停!”孙氏慌忙打断她的话。
林和平知道她娘要面子,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但她娘今天太过分,明知道林宁宁不敢偷钱,他的钱不是她给的,就是周建业给他,她娘还追着要。
林和平不打算再忍,“停什么?”
“对啊。建业给了一千块钱,然后呢?”围观的村民忍不住问。
林和平:“宁宁长身体,我工作忙,建业让我娘每天去镇上买点肉,给我们补补。她每天俩鸡蛋,早上一个,晚上一个。我和宁宁这段时间吃得嘴巴都淡出鸟了。我娘还嫌我们吃得多。”
孙氏的脸色涨红。
村民们很羡慕孙氏,大闺女本事大,大儿子和二闺女老实听话,小儿子一看就是上大学的苗子。
平时没少嘀咕,林和平要是她们的闺女,她们得把林和平供起来。
甭说一点猪肉,她要吃龙肉,她们弄不到,也想办法给她弄驴肉。
现在一听买肉的钱还是周建业出,饶是比孙氏还会过日子的人,也露出极其不赞同的神色。
孙氏的脸色瞬间从通红变成煞白。
林老汉觉得要出大事,连忙把林和平的车子拽进院,关上大门。
随着门关严实,打量的视线消失,孙氏的眼泪一下出来了。
林宁宁慌了。
孙氏向来是彪悍跋扈,说一不二的。
林宁宁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娘掉泪,忙扯一下林和平的衣袖,怎办啊,姐!
林和平示意他回屋。
到西边堂屋,林宁宁也没敢往里面去,趴在门口看院里的情况。
林和平搬个小马扎坐在她娘面前,冷眼看她娘坐在地上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