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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爹看唐炳德的脸色,刘光明拒绝这样的设想,那是不可能的。

他爹可是支书,比大队长大。

意识到这个,他没有再纠缠水稻的事儿,反而对唐炳德的态度又好了两分。

比起之前气势汹汹地质问,现在就是如沐春风地视察,关心乡下大队的生产情况。

唐炳德还不了解他?

看着三寸钉长成大青年,傍上有权势的老丈人,谁不知道谁呀。

以前自觉亲爹是大队书记,岳父是县委干部,自然瞧不起他这个大队长,却还要做出谦虚尊重的样子。

一旦涉及他的利益今儿就气急败坏过来质问了,哪里还有从前尊重的样子?

唐炳德懒得和他演表面和气,他忙着呢,自去下地了。

刘光明心里有气,拉着他爹回家说话。

赵股长犹豫一下告辞回公社了。

一回家,刘支书就咳嗽起来。

之前淋了大雨感冒发烧,咳嗽一直没好,支气管炎也发作,估计还有点轻微的肺炎。

但是现在不拍片子看不出来,随便吃点药自己挺着。

他年纪大了,早年身上也有旧伤,这会儿算是被一起勾出来。

刘光明给他倒了一茶缸热水递过去,“爹,唐炳……唐叔现在拽起来了啊?”

刘支书虽然和唐炳德有明里暗里的矛盾,但是也不许儿子对其不尊重。

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啊——”他一口把水吐回茶缸里,这不孝子是想烫死他呢?

刘光明见他爹烫到,不检讨自己没给兑凉白开,先怪他爹,“爹,你怎跟孩子似的喝水不试试呢?”

刘支书没好气道:“你现在只会伺候岳父,不会伺候亲父了。”

看你敢给老丈人喝这么烫的水?

刘光明讪讪的,自己找补,“我丈人不喝白水,要泡茶,必须滚烫的水冲,喝的时候先吹吹,吸溜一口,再呸呸呸。”

一边说,他还学上了。

刘支书想拿棍儿打人。

刘光明却又问季宏岳的事儿,假装不关心道:“爹,听说我们代组长在咱们村呢?”

季宏岳掉下河以后就没回县里,后来直接去了市里,再就是帮唐家村种水稻。

他的代组长也没撤,工作却是高盛和刘光明几个分担的。

原本也是他们分担,现在不变,只是高盛实际做了组长的工作而已。

他这一次下乡,表面是问责唐家村擅自种水稻,实际是打听季宏岳。

季宏岳跑到他老家弄水稻试验田,安的什么坏心思?

难道是对付不了高盛,拿他开刀?

虽然刘支书没告诉他大队种水稻的事儿,可他怎可能不知道?

他自然也知道那五十亩地不适合种棉花,但是不耽误他借题发挥少种那二十亩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