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姨娘愕然的目光中, 徐氏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了下去。
“到现在你还相信薛博明说的话,以为他说娶你就会娶你他当时是荣昌伯世子, 你是个什么他父母会同意你们两个人的亲事还是说,你觉得薛博明有那个胆量为了你去跟他的父母闹”
“当年就算不是我, 他父母也会重新给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总之不论如何, 这个荣昌伯夫人的位子肯定轮不到你来坐。就是后来要纳你为妾, 若不是我出面在他父母面前周旋, 你以为薛博明会一直跟他父母闹下去将他关个两天,饿他两顿, 保管他就老实了。就是现在要如何处置你们母子三个人, 薛博明可也是同意了我说的。”
说到这里,徐氏嘲讽的看了一眼罗姨娘。
“你刚刚还说你们母子三个是我的眼中钉, 我欲将你们除之而后快,我想告诉你的是,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们了。我从来就没有将你们母子三个放在眼里过,因为你们压根就不值得我对你们上心。我看待你们, 无非也就跟个猴儿一般。你们老老实实的, 我就容得下你们, 你们若不老实了, 我就打压打压。不过这一次,你们闹的很过分了, 我也就确实容不得你们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了。”
至于罗姨娘说的, 她嫉妒薛博明对罗姨娘的宠爱, 所以才会这样对他们母子三个, 徐氏真的是笑的很轻蔑。
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薛博明,更无所谓他到底宠爱谁。
“看在你好歹给我请了近二十年安的份上,我教你一句。”
走回到罗汉床坐下,右边的胳膊随意的搭在炕桌上面,徐氏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嘲讽笑意,“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呐,都别轻易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搁在别人的身上。哪怕就是枕边人,也别将自己的一颗心都交出去。若不然,往后死了只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欲再跟罗姨娘说话,对着文竹挥了挥手。文竹立刻吩咐张妈和赵嫂子押着罗姨娘和薛清雪往外面走。
罗姨娘和薛清雪还想叫喊,好让人传到薛博明那里去,让薛博明过来救她们,但是赵嫂子和张妈已经极有默契的拿东西将她们两个的嘴巴给堵上了。
透过一扇半开的槅扇窗看到她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徐氏拿起盖碗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转过头对孙妈妈笑道“往后总算可以清静些了。”
孙妈妈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止不住的开始心疼起来。
先前老爷过来闹成那个样子,早有小丫鬟赶着去告诉她了。
等到她过来的时候,虽然永嘉侯府和靖国公府已经相继送了请帖过来,老爷再不提休妻,除族的话,但可想而知夫人心里面该有多寒心。
现在又忙着处置了罗姨娘等人,怎么可能不累
就柔声的劝道“夫人,您歇一会儿罢。”
又问着“我叫个小丫鬟过来给夫人捶捶腿”
刚刚徐氏还不觉得,但这会儿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置妥当了,徐氏才察觉到自己全身都很酸痛。
就点了点头。在孙妈妈的服侍下在罗汉床上躺下,听着她轻声的叫小丫鬟的声音。
渐渐的神思就恍惚起来,仿似下一刻就会立刻睡过去。
但依然记得吩咐孙妈妈“你去元韶的书房看看他们兄妹三个怎么样了。”
孙妈妈轻声的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转身离开。
罗姨娘和薛清雪的事,薛清宁后来还是从薛清芸那里听说了才知道的。
薛清芸对这件事很高兴。
因为薛清雪虽然还住在清桐院,但就如同是被软、禁了一般,一步都出不了院门的。
“听得说母亲已经遣人给她相看了一门亲事。是京里一位夫人的远方侄儿,在越州府做丝绸生意。家境是很不错的,当地有名的富商,她嫁过去,旁的不说,吃穿用上面肯定差不了。我还听得说婚期已经定了下来,等到开春暖和起来,那边就会遣车船过来接亲。”
京城到越州府虽然是可以走陆路的,但显然走水路要更快一些。
薛清芸说这番话的时候,眉眼间是掩都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薛清宁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且不说媒人的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哪怕男方家里明明只有一枚铜板,到女方家里来说亲事,却恨不得说成是有一锭金子一般。这个越州府的丝绸富商,只怕是有水分在里面的。
而且,薛清雪再如何都是官家小姐,还是荣昌伯府的大小姐,现在却嫁了一个商人。纵然那个商人再富有,那也肯定是比不过读书做官的人家的。
更何况她这也算是远嫁了。越州府离着京城几千里,往后她便是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娘家的人给她讨个公道,给她撑腰都是不可能的事。
薛清雪的那个脾气又
薛清宁觉得她都能预想得到薛清雪嫁到越州府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境况了。
不过她也没法子同情起来。那天若不是有永嘉侯府和靖国公府的请帖相继的送到,她娘就会被休,她和二哥也会被父亲除族。
只能说有那样的因,才会有这样的果吧。
就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剥手里的蜜桔。
这蜜桔还是初八那日她们去永嘉侯府赴梅花宴,起身作辞的时候孟夫人特地叫人拿了一篓子给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