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要道谢,却突然发现洪崖掌心黑一块白一块的,明显是刚才抆枪的油和铁锈等物,顿时心头一跳。

“师父。”

“嗯?”

“你刚才抓我头的时候,抆手了吗?”

“……大丈夫不拘小节哎呦你这臭小子要欺师灭祖吗?!”

太子少师虽是虚职,但作官居从二品,更是铁板钉钉的来日帝师和心腹,谁也不敢轻视。

洪文升为太子少师的旨意一出,各路人马送来的贺礼就堆满何家大院,其中不乏真金白银并各色古玩玉器,价值不可估量。

看着这几乎可以就地开一次小型鉴宝会的贺礼,洪文整个儿都傻了,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师父和何青亭,“这怎么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事关太子,他不敢要啊!

洪崖又要习惯性来揉他头,手还没放上去呢,洪文就猛地横跳,警惕道:“师父你洗手了吗?”

洪崖:“……洗了。”

“哦,”洪文乖乖跳回去,重新把头钻到洪崖手底下,“那没事,揉吧。”

洪崖啼笑皆非,果然狠狠捏了捏他的脑袋,这才懒洋洋道:“这也没什么,你如今也不必看谁的脸色,只把素日有往来的人家送的留些就好。其余的,打发人送回去也就是了。”

若论平时,洪文交际广归广,但大多在民间,朝堂之中不过泛泛,断不至於到这等底部。

归根结底,这些送礼的也不过是见风使舵,拿着洪文当赌桌上的骰子,看他长势不错,这才从自家九牛身上拔一毛来押宝。

左右这点东西对大家族而言不值什么,即便押宝失败也不至於伤筋动骨;可若成功,就相当於给自家子孙后代买了一辈子都荣华富贵,可谓血赚!

何青亭已经带着何元桥将那些礼单分门别类放好,洪文看了就明白,当即恍然大悟道:“是了,平时就跟我好的朋友自然是明白人,断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叫我为难,他们送的贺礼也正正好,我就算收了也无妨。”

至於其他别有用心的,反而大多是贵重之物,既然他们心不诚,退了也无妨!

洪崖和何青亭齐齐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就是这样。”

洪文缓缓吐出口气,“受教了受教了,真是做什么都是一门学问。”

顿了顿又笑,“之前我还想着,这样麻烦你们倒叫我过意不去,要不要去外头另找房子居住……”

话没说完,何元桥就上来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多了爱瞎想的毛病!如今太子年幼,白先生年迈,不光为人处世,就是一应饮食起居也需你这个太子少师多多留心,留宿东宫的时候多着呢!到时候恐怕十天半月都回不来一趟,何况年底你就去公主府了,就算麻烦,能麻烦到哪里去?”

洪文顺着他的话一想,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麒麟殿后面好像还真是有专门为白先生准备的屋子!有时天气不好了,或是偶尔隆源帝召他说话说得太晚,就会顺势赐他留宿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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