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想拉拉梦里人的手,跟她说说知心话,可每次都是泡影,一触即散。
这次,终於是真的了。
春衫极薄,嘉真长公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骨骼,不由鼻头泛酸,本想去推的手顺势往他背上捶了几下,“傻子。”
话一出口,竟微微带了颤音,掺杂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怎么,你怎么才回来!
时隔数月,这人又拔高了些,肩膀也宽了,已然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这么靠着,就叫人安心。
洪文任她捶,听着两颗心一起跳动,只觉说不出的满足。
腔子里原本有一块空着的,东北的风极冷,呼呼往里头灌……可现在,都填满了。
两人也不知抱了多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四只手轻轻碰了下,索性又拉住了,就这么面对面看着。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看到彼此湿漉漉红彤彤的眼圈,微微一抿嘴儿,都噗嗤一声乐了。
洪文捏了捏嘉真长公主的手,心疼不已,“瘦多了。”
嘉真长公主哼了声,“还说我呢……”
“对了,”洪文松开一只手,从脖子上摘下那块平安牌,“如今物归原主。”
他的眼睛亮极了,像午夜的星星,又像冬日阳光照耀下的碎冰,灼灼逼人。
嘉真长公主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受不住,慌忙别开眼,耳尖微红,“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
饶是这么着,那一只手也始终没松开。
洪文笑了笑,又把平安牌收回去,“也罢,暑日快到了,赶明儿我亲手缝个辟毒香囊回赠公主。”
嘉真长公主诧异道:“你还会做这个?”
洪文点头,“以前我跟师父常年在外奔波,一应洗衣做饭都是自己来,早就练会了。”
嘉真长公主闻言一乐,眉眼弯弯,“那好,我等着。”
两人正说着,却听门口那边一阵骚动,好像还有人低声说什么“别挤!”
回头一瞧,一排脑袋刷地缩了回去。
洪文就笑:“别躲了,师父,我都看见你了。”
一阵衣服摩抆声过后,洪崖和程斌等人推推搡搡从门缝里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哎呦真是巧了,公主也出城踏青么?”
嘉真长公主被逗笑了,也跟着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呢。”
众人就都笑。
嘉真长公主又道:“我来传皇兄的旨意,今日未时,传你们入宫觐见。”
众人忙肃正衣裳,“领旨。”
说完之后,洪崖等人就直挺挺立在当场,也不出也不进,把个洪文急得了不得,冲他们杀鸡抹脖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