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大夫用药自然忌讳过量,可这赵大官人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一点毒性,自然是要一剂见效的才行。

他早就发现了,不光何元桥和程斌,太医署一干同僚常年周旋与达官显贵之中,随便一个病患都开罪不起,长年累月下来,难免都趋於保守,凡事求稳为上,习惯性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实在不好。

赵大官人的随从捧着药方如获至宝,立刻飞奔而去,不多时,果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子回来。

他将主人扶起,用小杓子一点点喂了,“大官人都咽了吧,马上就好了。”

赵大官人强忍不适吞咽药汁,入腹但觉温暖,似有一股热流缓缓滋养,忍不住久违地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又过了许久,随从小声问道:“大官人,可想出恭?”

赵大官人忽然意识到什么,枯黄干瘦的脸上猛地泛起一点喜色,“好,好了!不拉了!”

若在往日,他这会儿早不知便溺多少回,可现在吃了药,竟稳当得很!

随从大喜,才要说话却见赵大官人面色一变,继而狂喜,“尿,尿了!”

但听得一阵细微的水流之声,随从果然从他被子里掏出一个尿盆来。

世人都对屎尿避之不及,此乃人之常情,可此时赵大官人和那随从见了这尿盆,竟喜极而泣。

他都多久尿不出来了?!

赵大官人这样的怪病竟都一剂见效,人群中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还有人大喊神医。

嘉真长公主也是啧啧称奇,眼中异彩连连。

原来有人虽不上战场,却真的能拯救一方。

多么了不起啊!

洪文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又吩咐程斌重开真武汤,嘱咐那随从,“这几日断断不能再让大官人劳神费力,先吃几日真武汤养养吧。”

那随从听了,纳头便拜,感激的话说了一大车。

洪文忙叫他起来,又对他的忠诚十分称赞。

那随从胡乱抹了把脸,“小人本是个孤儿,当年快饿死时是大官人给了小人一块饼子,小人这条命都是大官人的,莫说照料,就是当牛做马也应当!”

才送走赵大官人主仆,洪文眼前就多了一杯热奶茶,扭头一看,嘉真长公主笑盈盈道:“洪大夫辛苦啦,洪大夫喝杯茶润润喉暖暖身子再干。”

洪文失笑,忙起身作揖,“不敢劳动铮姐,我自来便是。”

嘉真长公主佯怒道:“难为我伺候谁,好弟弟,你且受用着吧,来日伏低做小的时候多着呢。”

洪文顿时像被吓到了似的,连忙接过来喝,逗得嘉真长公主噗嗤笑出声。

有那经过人事的妇人就调笑道:“哎呦呦,什么姐姐弟弟的,俺看别是爱姐姐情弟弟吧!”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又细细打量,见洪文斯文俊秀妙手仁心,身边的女郎英姿飒爽美丽非凡,果然是世间少有的一对佳人,便都跟着起哄,倒把两人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