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起了点坏心眼,放下茶盏两手一拍一摊,无奈道:“人家不想来。”

老爷子果然黑了脸,“他敢!”

“怎么不敢?”谢蕴道, “他说知道您没死也就成了, 看不看的也没什么要紧,然后就去何家吃饭了。”

一直没做声的老太太噗嗤笑了声,“倒是个妙人。”

“妙个屁!”老爷子骂道,又皱眉,“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何家?”

“就是何青亭何院判, ”谢蕴解释说,“那位洪大夫的徒弟如今就住在何家呢,他来了京城,自然要先去道谢。”

“咱家没屋子是怎的,你怎不叫那徒弟来住?”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道,完了又气呼呼道,“狗屁大夫,好好的不去打仗,偏干什么大夫!白瞎了!”

谢蕴:“……之前我也不认识啊!”

你都跟人家师父多少年没见了?我上哪儿认识人家徒弟去?

果然是老小孩老小孩儿,老爷子本就是山匪出身,后来机缘巧合才跟起事的太/祖一起打江山,多年匪气根深蒂固,老了之后难免有点不讲理……

镇国公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生闷气,结果退一步越想越气,又呼一下站起来,龙行虎步往外冲。

老太太见怪不怪,“还在家吃不吃了?”

老爷子头也不回,“不吃了!”

谢蕴一乐,嘿,有好玩儿了的!也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溜烟儿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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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洪崖见了何青亭一家,笑着问好,“老嫂子风采依旧啊。”

何老太太就捂嘴笑,“什么风采,都黄土埋半截的人啦,倒是你,看着越发年青。”

洪崖嘿嘿几声,又盯着何青亭瞅,“老哥哥……似乎胖了些,到底有了年纪,得注意。”

何青亭老脸微红,干咳一声,“坐吧。”

因这一整年苏院使都在硕亲王府驻扎,太医署上下没了崖顶泰山,都一致决定忘掉集体做操那回事,难免疏於锻炼。

不过有的人天生容易胖,就比如说他,一年下来分外明显,官袍都新做了两套,马麟那死瘦子就老拿这事儿挤兑他……

见洪文缩在一边似乎有些蔫嗒嗒的,不似往日精神,何老太太就心疼,“这是怎么了?”

何元桥笑出声,把刚才城中发生的事说了,“这是还心疼那三两银子呢。”

“三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家过一个月啦!”洪文龇牙咧嘴道,“给他刚买的这双靴子也才一两一钱呢,里面还加了兔皮!”

洪崖挠头,非常羞愧,“为师日后赚钱加倍还你。”

洪文死鱼眼看他,“您先把自己的家当置办齐备了再说吧!”

连鞋底都磨穿了,还个鬼哦!

众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洪崖就唏嘘道:“半路听说硕亲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