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动静。

“那要不要把他撵了?”

太后终於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无缘无故撵人家做什么?”

一听这话,李嬷嬷就笑了,“可见太后还是看重他。”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本她觉得那个小洪吏目千好万好,还想提拔重用,可若他真的对自己的心头肉起了心思,好多事情一下子就变味儿了。

这是要跟自己抢女儿啊!

可恶!

“依老奴说呀,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万一只是没谱的事呢?”李嬷嬷就安慰道。

太后摆摆手,“你不必哄我,我也是个过来人,若不知道还好,可如今知道了,细细一想,许多事竟是有迹可循呢。”

是她粗心了。

嘉真看着随和,实则内里冷清,几时听她帮谁说过好话?可那日偏偏就说洪文好。可怜自己当时还蒙在鼓里呢,觉得是这孩子一片孝心,不过想顺着自己的意思罢了……

“您是太后,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愁的?”李嬷嬷叫人重新拿了个热手炉来,“若果然不喜欢,又可怜这个人才,索性重新给长公主指婚就是了。”

“你也算看着那丫头长大的,还不知道她的性子?为了家国大义和亲也就罢了,如今若果然找个不合意的驸马,她倒宁肯剪头发做姑子去!”太后就很愁。

生儿生女都是债啊。

再说了,眼下京里年纪合适的好儿郎们都已成家立业,偶有几个未曾婚配的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哪里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那转过年来就是春闱,少说也有三百进士,都是能文善赋的,不如等到那会儿再看?弱果然有英俊潇洒文采斐然的,了不起榜下捉婿罢了!”李嬷嬷最知道太后的心思,见她不出声,也跟着叹道:“其实论理儿呢,那小洪吏目确实不错。模样就不用说了,难得为人也好,虽比长公主小了大半岁却会照顾人,来了这大半年也没听谁说过不是……”

太后虽然没说话,却也慢慢听着,听到这里见她不作声了,又忍不住催。

李嬷嬷就笑,“只是唯有一点:出身不好。听说是个弃婴呢,从小被他师父放在药篓子里养大,连书都没正经读过……”

上了年纪的人听不得这个,太后就叹了声,“是个苦孩子,难为他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

世上贫苦之人何其之多,九成九都寂寂无名,生於微末,死於草芥,可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却愣是杀出重围,靠自己在太医署站稳脚跟,何其难得。

李嬷嬷端了杯热茶来,“是呢,其实往上数几代,谁还不是泥腿子怎的?难的就是一个自己争气。不然纵然祖上留下来金山银山,也能给子孙后代败坏了。”

太后深以为然,才要点头却觉得不对,“你这老货替谁说话呢?”

“老奴自然是向着太后和长公主,”李嬷嬷道,“如今看来这事儿虽不十分确定,却也有个六七分了,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若真咱们猜错了,也不过误会一场;可若一不留神,猜中了,后面的事难道不得尽早打算起来?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

太后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