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过了会儿,伴随着一阵布料摩抆之声,十来位年轻鲜活的秀女依次进来,听小太监念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去找对应的吏目把脉。

薛雨一眼就认出洪文,也对这样的巧合大感意外。

孤身一人入宫难免紧张,忽然遇到一个认识的太医,哪怕没有太多交情,也是种安慰。

坐下的瞬间,薛雨缓缓吐了口气。

洪文观她五官和神色,左手把脉,右手执笔,时不时问几句。

“睡眠如何?白日可曾偶感倦怠?”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薛雨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自己入宫,想到前路茫茫本就惶恐,又听到这样的问话,生怕横生枝节,难免失了冷静。

觉察到指腹下的脉搏骤然加快,洪文了然,“不必紧张,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听旁边的黄吏目也在问类似的问题,薛雨慢慢放松下来,犹豫了下还是老实道:“睡得还好,只是偶尔腿脚酸软些……”

洪文点头,又示意她换另一只手,稍后在纸上刷刷记道:“左关沉弦,右寸关滑数,肝热气滞,中焦蓄饮,以致肢体酸倦,时常胸膈堵满……”

薛雨抓着手帕子扭着脖子看了几行,忐忑道:“我没事吧?”

她还指望能进宫替家人搏个出路呢。

洪文道:“不妨事,底子极好,只是思虑过重,你年纪还轻,无需刻意调养,撒开手也就好了。”

肝气郁结,郁久化热……这样的症状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上。

说白了,就是想太多。

薛雨松了口气,垂下来的眸底有些黯然。

说得轻巧,撒开手就好,可……如何撒得开手?

洪文吹干墨迹,盖了自己的印章,对薛雨点头示意,“姑娘可以走了,祝姑娘终能得偿所愿。”

薛雨微怔,缓缓道:“借您吉言。”

得偿所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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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秀女的事儿太医署众吏目们就忙活了一整天,因办差得力,当日太后和皇后都给了赏赐,果然比隆源帝大方。

倒是洪文格外丰厚,不光比旁人多两匹缎子、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篓香喷喷的小甜瓜。

太医署众人都对他道恭喜,“陛下崇尚节俭,太后、皇后以身作则,轻易不肯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