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贺府厅堂内极是热闹,周匡正跟贺老太太道:“南北结盟以后,互有通商,又办绣品大会,民众日渐和睦。我们皇上皇后思及南北两国友好,倒不妨结成儿女亲家,也促进两国关系。因这回瞧见圆姑娘落落大方,手巧聪慧,又与我们三殿下有旧,正是一对良缘,便动心思。只是还怕别人来求亲不显心诚,倒让我陪着三殿下亲自来提亲,望老太太成全!”
周匡正把求亲这件事上升到两国友好关系的高度上去,贺老太太一时倒不好拒绝的。她这里还没说话,尚婕抢着道:“周大人却是说冲一步呢,刚刚老太太已是把圆姐儿许我们华安,这里许多人都能见证。”
安平侯夫人见尚婕抢先,却不甘认输,忙忙道:“我怎么听得老太太是把圆姐儿许我们阳哥儿呢!”
“既是两家都这般含糊着,圆姑娘自然是还没正式许下人家的。”周匡正极奸滑,这会笑道:“三殿下跟圆姑娘本是认识的,两个才貌相当,要是结亲也是两国佳话。这里也望两位夫人一起成全!”说着站起来朝安平侯夫人和尚婕行一个礼。
“不敢当不敢当!”安平侯夫人和尚婕不得已,只得站起来回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会心里嘀咕,却也不能搁狠话。却听得人报导:“圆姑娘和意姑娘她们回来,待梳洗后就来见老太太和太太的。”
“回来就好!”贺老太太松一口气,却见贵姐和甯若雪迎蒋华安进来,不由笑道:“意姐儿圆姐儿这回亏得蒋少将一路护送。”
蒋华安自是谦和几句,又一一的见过厅里众人,这才坐到尚婕身边。却扬脸对周匡正和唐至礼道:“周大人和三殿下既然来我们南昌国,为何不递牌子进宫见皇上呢?这么贸贸然直接上贺府,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本,说道贺府私自交结北成国,这个罪名,可叫人担当不起。”
周匡正见蒋华安来,已知道提亲这件事不好着手,这会听得他的话,心中“咯”的一响,先前急着上贺府,倒忘避嫌。论起来,自己和唐至礼作为使臣,纵使要上贺府,也得让有关官员陪着上门,甚至要先递帖子才是道理,这回急急上门,确是少虑。
好在南北两国关系日进,只要明儿进宫,在南昌国皇帝跟前说清楚,料着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的。一边想着,一边笑道:“已是先令随行的人递牌子报进宫,料着明儿才传见我们呢。”说着顿一顿,看看蒋华安道:“因三殿下对贺圆姑娘念念不忘,我便陪着他亲登门来提亲,此事若成,南北两国关系自然进一步。料着蒋少将也乐见此喜事的,倒要请蒋少将助着说两句话。”
好你个周匡正,我们也是登门求亲的,你却要我们玉成你的好事,岂有此理!尚婕在心里破口大駡,只是脸上却不好带出怒意来,只抿抿嘴。却听管事娘子又喘乎乎进来道:“长公主来!”
南北两国论兄弟,长公主是南昌国皇帝的妹妹,论起来,却比唐至礼还高着一辈的,她来,连唐至礼也不好怠慢的。尚婕暗暗松一口气,忙跟着贺老太太等人迎出去,只思着候个机会跟长公主先递个话。
众人迎进长公主来,周匡正和唐至礼也不得不站起来见过的,一时重落座,丫头们各各又奉上茶来,茶过一轮,长公主才笑道:“因圆姐儿是我干女儿,疼她这么些年,听着今儿有人上贺府提亲,我这个作干娘的,自然要来看看把她许谁家。虽不是我亲生的,若是许的人家不妥,我却是不让的。”
“贺府是诗礼人家,自然会为姑娘寻一头妥当婚事的。”安平侯夫人接嘴笑道:“现下有长公主坐镇着,自然更妥当。”
贺老太太也笑道:“论起来,府里这些姐儿,哪个不是百般疼着?自然要把她们许妥当人家的。现下却是妥当人家太多,不好选呢!”说着大家都笑。
贵姐见得长公主来,料着贺圆的婚事自己也就能说上话,悄悄松一口气。忙令婆子去瞧瞧贺圆贺词和贺意梳洗完没有,梳洗完的话让她们进厅堂来见过众人。
却说贺意才刚沐浴完,她的丫头灵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姑娘出去这趟,看着像是高些,就是瘦好些,这都定亲,得好生养着才是。”
“啊,把我许谁?”贺意一听大惊失色,手里把玩的梳子都掉到地下去,反手抓住灵芝道:“快给我好生说说。”
“我刚刚从厅角里听到消息,姑娘是许尚书府的杰少爷。这可是一门好亲事。”灵芝笑嘻嘻道:“姑娘这回到北成国参加绣品大会,可是扬足脸。人还没回来呢,求亲的就上门。”
贺意一听自己被许陶灵杰,却没什么好挑剔的,一时也分辨不出悲喜,只怔怔又问道:“圆姐儿却是许谁?”
“我听得敏姑娘许将军府的安少爷,圆姑娘许安平侯府的阳少爷。”灵芝俯身拾起地下的梳子道:“敏姑娘今年十四岁,过年就可以过门。圆姑娘还小,自然还得过几年的。”
贺意一听顾不得疲惫,忙去找贺圆,刚好贺圆也梳洗完,一时拉道:“圆姐儿,大事不好,我们都被许人。你被许给宋少阳!”
“啊,不会吧?”贺圆本来笃定着蒋华安有法子定下自己的,这会听得贺意的话,大惊失色道:“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灵芝刚刚听到的消息。”贺意嘟嘴道:“我才十二岁,就许人,真讨厌!”
“我问问去!”贺圆这会跺着脚道:“不可能许少阳的。”她说着,却见婆子来请她们进厅,忙拉贺意随婆子进厅,还没进去,就听得贺老太太的声音道:“现下也没法子,只能让圆姐儿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