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院中,贤康帝进了关白泽养病的屋,只觉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而关白泽已由崔氏扶着在屋中跪拜,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整个人似消瘦的一阵风便能吹走,头发虽是梳理的整齐,却瞬间白了大半,倒是令贤康帝瞧着一愣。
“臣未能迎接圣驾,心中惶恐,皇上恕罪。”
贤康帝忙上前亲自扶起关白泽,又令崔氏将其扶到床上躺好,这才在床边坐下,略显动容的道:“爱卿为我大辉受苦了。”
关白泽闻言竟是老泪纵横,扭开头剧咳了两声,这才道:“皇上言重了,臣不敢当啊……”
这些日子贤康帝没少派太医到关府来探病,太医皆言关白泽郁积在心,又受了风寒,身体骤然受损,没两日已是病体沉屙,贤康帝本还不大信,如今瞧见他竟似几日见苍老了十数岁,连额头上都多出了两道深深的皱纹,心中倒真有些凄然。
贤康帝闻言便握着关白泽的手,道:“爱卿为国事岁岁操劳,如今家中更因国事而受此灾难,朕心甚愧,说什么都不为过。爱卿只管好生休养身子,朕等着爱卿重回朝堂,辅佐朕开疆辟土,治国安民。”
关白泽听贤康帝这般说,当即便颤抖着艰难地在床上跪下,叩着头老泪纵横地道:“承蒙皇上看重,臣无以为报,只是臣老眼昏花,竟连善恶都分辨不清,被一个女子蒙蔽了这么些年,害的妻离子散,臣无能。臣连齐家尚且不能做到,又谈何辅佐皇上治理国家?臣实无颜面对皇上,更无颜再重新站在金銮殿上位列朝班,臣老迈,母亲更是病重,如今只求能在家中潜心悔过,弥补所犯过错,还请皇上念在臣多年来办事还算得力的份上,允臣辞官致仕吧。”
当年是贤康帝亲下密诏,令关白泽扶持淳王,如今关白泽言及办事还算得力,便也是想提醒皇帝当年之事。
淳王不堪大用,烂泥扶不上墙,如今眼见已是不行,贤康帝自也知道关白泽所忧,加之他有心想用关元鹤,若关白泽还在朝,他总心有顾忌,如今情形如此,若还不允关白泽致仕,只怕将来史书上也会指他寡恩,故而贤康帝闻言瞧着关白泽,目光闪动了几下,终是长叹一声扶住他,道:“爱卿既如此说,朕便不再强求了,只是爱卿不管回不回到朝廷,还都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好好养病啊。”
关白泽闻言忙再行大礼,已是泪水磅礴而下。
因关府几个放了外任的庶子在当年老太爷病故时,便分了家业,并各自带走了自己的生母,只每年年下送京城送来节礼,令回京述职时回到府中暂住,平日只书信交往。故而如今关府分家实也只是现在住在相府的三房分家而已,定国夫人只让周管家将府中的变故书信令人送往江阳老宅及几个庶子之处,又请了京城中的亲眷,和两位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几位诰命夫人前来主持分家。
而定国夫人自宣布关府分家开始便雷厉风行地将这些事都吩咐了周管家去办理,并将分家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之后,日子一晃而过。到了分家这日,供着先皇所赐御宝的祠堂被打开,在受邀的宾客的观礼下,定国夫人先带着关府的子嗣们对着祖宗牌位跪拜行礼,众人这才移步明辉堂一一落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