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一筹道“周家人对周姗姗十分疼爱,并不像坊间其他百姓那样总是催着做活,反而隔三差五就塞给她钱,撵着出去与朋友玩耍。周姗姗失踪后,一家人都深受打击,至今见到其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还会垂泪,又时常托人四处打探消息。”
“周姗姗有两个好友,三人时常出去踏青、赏花、看书,讨论针线。卑职带人问过那两人,也去了周姗姗常去的书铺等地,并无可疑之处。”
“另外,前几年曾有几户人家想向周家提亲,虽然最终都没成,不过倒也好聚好散,不至于因为这个而报复。”
也就是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都很低。
而偏偏那几日正逢端午,城内外热闹非凡,莫说本地,只怕也有无数外地百姓进城
庞牧才要继续问,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跃跃欲试的庄瑟,顿觉一阵腻味,到嘴边的话就掉了个个儿,“既如此,你且带我们再去问一回。”
姬一筹倒是没什么,反而庄瑟见他们才来就要走,约莫也是一去不回,有些急了,忙出言劝道“公爷,外头天寒地冻,且这天阴阴的,不多时又是一场大雪,诸位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就在这里歇歇脚。虽无美酒佳肴,好歹用个热乎的便饭。”
若是人走了,他还巴结个屁
见众人毫不留恋的起身,庄瑟一咬牙,喊道“公爷,不如便叫下官打头阵”
齐远闻言嗤笑一声,“庄大人终日事物繁忙,想来是没空的。况且您对本案知之甚少,去不去也没什么要紧,就不劳大驾了。”
庄瑟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本能的追了两步,看着众人渐行渐远,忽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知州,他做到头了
众人不再理会庄瑟,径直出门而去。
庞牧飞快的安排道“小四小五,你们陪廖先生和雅音去城中最大的酒楼坐坐,就说是预备进京赶考的,那里人员往来复杂,有所获也未可知。稍后我们自去汇合。”
一行人中,廖无言和图磬是公认最具书生气和贵气的,反正任谁第一眼见了都不会觉得像查案的。而小四一张娃娃脸,小五尤擅伪装,这事儿派他们去干最合适。
姬一筹带着他们穿街过巷,走了约莫两刻钟,站在路口道“这一排就是周姗姗家,再往前走几十丈就是那两户。”
三家只隔着两条街,倒也便宜。
“姬捕头陪我和老齐去周家问问,”庞牧对晏骄道,“你带着许倩、阿苗和宋亮去问问那两个小姑娘,都是女孩子,别吓着了。”
众人应了,分头行动。
姬一筹手下的小捕快带着晏骄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指着前头一溜儿两进小院道“中间挂八卦的和左手边那户就是了,两家紧挨着,大人您看要不要把人叫到一起”
晏骄看了看天色,确实不大好的样子,便点点头,叫人去挂八卦那家敲门,“也好,许倩,你跟着往隔壁走一趟,态度和软些。”
这户人家姓张,家中只得一个独女,今年十八岁了,正张罗说亲,突然见到官差上门还吓了一跳。听晏骄说明来意,那对夫妇倒也爽快叫他们进去了。
“姗姗多好的一个姑娘,”夫妇俩惋惜道,“若能找回来就太好了。”
说着,一个去喊自家女儿,一个去烧开水,准备热茶。
不多时,许倩也带着另一个刘姑娘回来。
刘姑娘和张姑娘只差三个月,自小一处长大,约莫五六岁上认识了周姗姗,自此之后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再提周姗姗,两人眼眶也渐渐红了。
刘姑娘腼腆些,说话细声细气的,当即唏嘘道“我总觉得跟做梦似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还不是那官儿”张姑娘的脾气明显冲动些,“半点也不上心”
刘姑娘忙伸手去拉她胳膊,又怯怯的对晏骄等人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她,她胡说呢。”
张姑娘这才想起来,眼前做的几个女子也是官身,一张小脸儿都吓白了,不过还是强撑着嘟囔道“我又,我又没说错,不信换了城里那几个大户试试莫说人丢了,哪怕是个猫丢了呢,那官儿定然也哈巴狗子似的抢着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姑娘脸色黯然,又拉了拉同伴的手,却没再出言辩解,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晏骄了然,看来那庄瑟为官确实不怎么样,不然也不至于两个小姑娘都这样怨声载道的。
“我知道让你们再一次回忆很不好受,”晏骄轻声道,“可也许姗姗还活着,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去救她,所以能不能再尝试着回想一下,出事之前那几天,她都去过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话不管是否异常,只要你们还有印象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两个姑娘原本还有些迟疑,可一对上她满是鼓励和安抚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虽然已经过去十个月,但她们始终记挂着好友,也曾在夜深人静无数次反复回想,是否在出事前就有过什么预兆,只是大家都未曾发现。
事实证明,女性之间是真的更容易引发共鸣。
在晏骄等人适当的引导和鼓励下,刘、张两位姑娘几乎将吃饭穿衣这样琐碎的细节都回忆了个遍,给出的内容不知是当初姬一筹来调查时的几倍,旁边跟来的小捕快都听呆了。
“那段时间姗姗最喜欢的是一套鹅黄长对襟,内搭淡葱绿色的裙子,裙角是她亲手绣的柳叶纹样,鞋子是周婶子做的,鸭蛋青的缎子鞋面,绣着蜻蜓。”
她一边说,晏骄就在小本子上飞快的写写画画,“那天她应该也是穿的这套,是不是”
两人点头,又道“事后我们去她家探望过,周婶子也说没错。”
“对了,”张姑娘想了一回,突然伸出手腕,给她瞧自己戴着的一个细细的虾须银镯子,“这是我过生日时姗姗和她送我的,后来姗姗做生日,我们俩也凑私房打了个一模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就带了哭腔,指着好友道“原本我们说好了的,等到她生日,我们俩也凑一个给她,可,可如今十一月都过了,姗姗还没回来。”
两个小姑娘抱头痛哭起来。
这镯子是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彼此家人都不清楚的,之前衙门的人没问的这么细,且又算不得显著特征,张姑娘一时也没想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晏骄请她摘了细看,又估了估重量,觉得约莫有一钱银子上下。
到底只是寻常人家,纵使家人疼爱,几个小姑娘手里也不会有太多闲钱,一钱银子倒也正常。
“张姑娘,”晏骄试探着问道,“能不能暂借镯子一用我这就去叫人外头打听打听,两天之内必定归还。”
不管周姗姗如今是生是死,凶手都不太可能将这些财物留在她身上,要么像当初苏墨一样留下做战利品,要么已经出手。
如果是后者,就是一条重要线索。
张姑娘含泪点头,“只要能找到姗姗,还不还也没什么要紧。”
留着固然是个念想,可若能救得人回来,岂不比什么念想都好,,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