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很害怕啊,昨天康熙骂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很害怕天瑞带他去了,康熙会再骂他一顿,或者,康熙会大骂天瑞。
天瑞去岫云寺之前的事情小四可是记忆尤新的,康熙当时是怎么对天瑞的,那时候可是让天瑞跪了一天一夜呢,跪的天瑞的膝盖都青紫一片,有的地方还流血了呢,当时,小四看了有多心疼,他可不愿意自家姐姐再受一次罪。
天瑞笑笑,敲了敲小四的头:「小脑袋瓜里都想呢,姐姐又不会和皇阿玛硬顶,你放心,这次,姐姐绝对不让你再挨骂了。」
小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不提。
等到这姐弟两个人吃完了早饭,天瑞瞧着,康熙也应该下朝了,就让人收拾了一点东西,装到食盒里边,让小太监在后面提着,她则拉着小四走向干清宫。
天瑞的点把的很好,康熙确实是才下朝,还没吃饭呢,她这就带着小四走了进来。
看到天瑞,康熙还是很高兴的,直让天瑞赶紧坐下,又看到站在天瑞一旁的小四,康熙咳了两声,让小四也找位子坐下。
天瑞坐定了,笑了笑:「昨天夜里四弟高烧不退,女儿很是担心,便去守了一夜,今天早起也是在四弟屋里用的早饭,四弟怕皇阿玛担心他,便拉了女儿一起过来,告诉皇阿玛一声,四弟已经没事了,再者,他那里小厨房做的饭食还不错,请皇阿玛品嚐一下。」
天瑞这话说的,让康熙老脸一红,他哪里知道小四昨天夜里发高烧的事情啊,不过,他也不能说不知道,好像他很不关心子女的样子,所以,赶紧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且表示昨天晚上也是很担心小四的。
小四听了天瑞的话,又看康熙这样子,把头扭到一旁憋着笑,他很乐意看康熙尴尬的表情呢,所以,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语,想看天瑞接下来怎么去数落康熙。
天瑞站起来,极利落的帮康熙布好了菜,拿了筷子先自己各自尝了一口,之后再换一双筷子挑着菜式放到康熙面前。
康熙看天瑞这般细心温和,心里也是蛮感动的,就拿起筷子来要吃。
「皇阿玛且慢」天瑞看康熙的筷子马上就要落到盘子上了,小声惊叫了一下:「皇阿玛,您忘记洗手了。」
「哦」康熙被天瑞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弄的呆了呆,朝梁九功看去,梁九功会意,赶紧让小宫女端过银盆来,康熙就着盆子洗净了手,又拿毛巾抆干净了,这才拿起筷子来又要吃。
「皇阿玛……」天瑞这里又是一声惊叫。
康熙抬头:「又怎么了?」
天瑞一拍手:「我忘了,还有鸡汤馄饨没给皇阿玛带来呢,哎呀,梁公公,你快点叫人去小四那里拿,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吃了。」
梁九功憋着笑退出去叫人了,他心里很明白呢,这怕是公主见四阿哥受了委屈,特意来给皇上找不自在呢。
「皇阿玛啊,您啊,且等一等,这馄饨来了,您吃一些,然后再吃别的菜,今儿这馄饨煮的可好了,您也知道,馄饨要好,这汤头极重要,要和这馅料的味道极包容才好吃,而且,煮的时候也要经心着呢,皮和馅哪个不注意都不行,煮的太老了,皮容易破,煮的时间短了,馅是生的,都不好吃,所以呢,两头都要顾好,都不能放松……」
天瑞嘴皮利落的说出一长串的话,听的康熙头都晕了。
小四在凳子上实在坐不住了,就起身去一旁,装作看康熙书架上那些书籍的样子,其实,这丫的就是去一边笑去了。
天瑞说着说着,又是一拍手:「这皮老了还没事,可若是这馅生了,吃到肚子里,可是让人烧心呢。」
康熙听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把筷子放到一边,看着天瑞问:「丫头想说就尽管说,跟皇阿玛绕这些弯子做甚?」
天瑞低头浅笑:「即是如此,丫头可就放肆了。」
说着话,天瑞把小四拉到身边,指着小四对康熙道:「丫头今天带小四来是向皇阿玛请罪的,小四自出生起就被抱到景仁宫交由丫头养着,是丫头不会教小四,把小四养的玩物丧志,不知变通,喜怒不定,所以,丫头带小四来给皇阿玛陪个不是,惹您生气,都是我们姐弟的错处,还请皇阿玛不要往心里去。」
天瑞拉小四跪了下来,一双大大的凤眼直勾勾瞧着康熙,看的康熙那个心虚啊,心道,自家这个闺女,这嘴皮子越发的利落,先就借着馄饨的事情对朕一阵明嘲暗讽的,现在又开始说起反话来了,真是……
康熙抆了一把汗,话说,他想起来,心里也是一阵愧疚,昨天气极了,不管不顾的骂了小四一顿,结果让这孩子伤心了,昨天晚上病了一场,也难怪天瑞要生气呢,还真是,他不该把火气朝着小四撒呀。
「皇阿玛教导儿女是该当的,咱们做子女的也该听着受着,可是,皇阿玛骂丫头,丫头皮厚心硬,倒也没,偏皇阿玛骂小四,这孩子心眼窄,容不下事情,哪里受得住,要丫头说来,小四哪里是玩物丧志,这孩子是宅心仁厚,对待小狗都那么有爱心有耐心,以后不管是对待百姓还是亲人,自当是极关照的,再者,小四脾性刚正,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这是缺点,不过,也是小四的优点,想必皇阿玛也不愿意要那三刀两面的子女吧,要说到小四喜怒不定的问题,丫头更不敢苟同,小四克已待人,上孝敬父母,下友爱兄弟,怎么就……」
天瑞不管不顾的噼哩啪啦讲完,她心里早就思量好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四被骂,让他心里留了钉子,天瑞这就是在替小四拔钉子,当着小四的面,天瑞这么不顾一切的回护行为,一定可以掩盖住康熙昨日痛骂留给他的伤痛。
「你……」康熙脸上有点下不来,指着天瑞才要说点,天瑞哪里给他喘气的空间,紧接着道:「父母授不敢辞,做子女的本该承受父母责骂的,可小四年纪幼小经不得事,若他有不对的,请皇阿玛责罚丫头,丫头先前的话放肆,在这里向皇阿玛领罚了。」
天瑞咚咚的嗑了两个头,抬头的时候道:「丫头不是街头那摆摊算命的神棍,不会讲那么多中听的话,有哪里不好的,还请皇阿玛见谅,皇阿玛能容下御史郭绣,想必也定能容下丫头这放肆的话……」
天瑞凤眼闪烁,有些怯怯的样子,康熙看了,一阵心软,又听天瑞说那些心虚害怕的话,更加不能责怪她了。
那啥,天瑞都把她自己摆到和郭绣一样的位置上了,康熙要是再责罚,就有些不尽人情了,那个郭绣脾气死倔,还不听人言,总是和康熙顶牛,康熙都没有责罚过,若是自家闺女这么几句话就要责骂,那还真就落个不能容人的名声呢。
再者,天瑞那话里边,她不是街头算命的神棍,就是说,她不是油嘴滑舌,更不会偷机取巧,只是实话实说,再提郭绣,让康熙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真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小四跪在一旁,双手撑地伏在地上,那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在哭他昨到挨骂的事情,若是乃仔细一瞧,就知道这家伙哪里是在哭,完全是乐的受不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