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中姚以安除了他本人人品可靠,出身清贵,能力上佳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原因,便是姚萧氏和顾氏都是省心。长安侯只有二子一女,大房是只有一个嫡子,林瑾衡能省不少烦心事。这次姚以安中毒,重华长公主猜付着二房可能性不小,若真是二房所为倒也好,正好收拾了,林瑾衡之后进门轻松。
不过这一切,前提是姚以安说中毒没有大碍。而姚以安能否平安,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于皇帝,重华面上波澜不惊,袖中手却不禁暗暗握紧。
“衡儿被我宠坏了,养她性子天真漫烂,若是嫁到那复杂人家,我这一颗心都得替她日夜悬着。若是嫁到那名声不显人家,我又觉得委屈了她,难得姚家门第清贵,又人口简单,他本人也争气。这孩子,我倒是越瞧越喜欢了。我看衡儿与他相处也颇好。”重华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姚以安满意。
“那就先瞧着吧,你可不要心急火燎把人定下了。”皇帝笑着道,“世事无常,谁知日后如何,姑且先看着,看姚以安有没有本事把人揪出来,还得证据确凿。”朗声而笑,“朕只这么一个嫡亲外甥女,可不能委屈了她。”
重华微微一笑,眼眸深处带了几分沉思。
兄妹二人又说了会闲话,白太医也有了眉目。
重华一连三个问题,“你可知这是什么药?对人有何影响?可有化解之法?”
白太医面无表情,态度不卑不亢,“这药是天葵果子研磨而成粉末,若长期服用,可致人神志不清,行为异常。若是中毒不深,可慢慢调理,但若是入了五脏六腑,无解,具体如何我得看了人才知道。”
重华神色不禁凝重起来,“天葵!?”这东西,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一种据说已经失传果子。”白太医道。
皇帝道,“你明天让姚以安进宫给太后请安,朕再命白太医过去给母后请脉。”让白太医专程给姚以安诊脉,可不是打草惊蛇了。
重华长公主收敛心神,望着皇帝笑,“有白太医,我这心就安了。”
皇帝点头一笑,“你既已进宫,便去母后那坐下,也好和母后说说舅舅寿宴境况。”
重华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待重华告退之后,皇帝低低一叹,问垂首立一旁白太医,“如何?”
白太医依旧那副波澜不惊模样,“和十六皇子是同一种毒。”天葵却有其物,只是十六皇子和方才那盒子里药却是西皖皇室独有无忧果,两者症状相似,白太医也不怕重华去查。
事关几位皇子,皇帝无意让重华知道太多,便让白太医做了隐瞒。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西皖皇室毒药居然用了他儿子和臣之子上,可当真是有趣。
混帐东西,若是和外族坑瀣一气,别怪他这个做父皇心狠。
“传恪亲王和长安侯。”皇帝沉声道。
十六皇子之事因为关键人物大宫女素娥之死卡住,他倒是替儿子清理出不少钉子,谍中谍,计中计,但是随着一些人消失,这事显得一团乱麻。他也是从夺嫡中闯过来,这些伎俩岂会不清楚,栽赃嫁祸,借力打力,若是关键人物都死了,就得不了了之。
这事牵涉到外族,皇帝岂肯善罢甘休。姚以安事件倒是出现转机,顺着长安侯府,许能找到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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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见过萧太后之后,心事重重回府,圣心难测,她这皇兄心思难测。
“娘,”林瑾衡步迎上去。
重华进门前便整理好情绪,道,“明儿白太医就为姚以安诊脉。”
摸着林瑾衡头,缓缓道,“若他有个差池,衡儿会如何?”一笑,“这儿也没外人,就咱们母女,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被问及此事,林瑾衡有些扭捏,但见重华一脸正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情况很严重?”一颗心又提起来。
重华摇头,也不多做隐瞒,“你也瞧见了,这药等闲查不出,具体如何明天才能确定。”说罢,看着林瑾衡,细细观她神色。
林瑾衡心微沉,古代后宅生存比她想像之中难多了,手段层出不穷,实是防不胜防。
“我会很难过,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而且一直我都以为我将来定是要嫁给他。”不说其他,单说相识几年情分,若是姚以安有个万一,林瑾衡肯定会伤心难过。若说其他,林瑾衡问心自问,没有感触,是假,这几年来姚以安待她体贴入微,又有家长默许,虽没婚约,林瑾衡差不多将他当做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