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刚猛,叫珊娘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圈在他脖颈处的手指,带着细细的电流轻轻划过他汗湿而敏感的颈背,叫他浑身蓦然一颤,便这么崩溃在了她的身上……
他压着她喘息了一会儿,却是忽地支起手臂,心有不甘地瞪着她。那乌沉沉的眼,几乎令她不敢呼吸。「不许再碰我」。他低喃着,从脖子上摘下她的手,又将她的手再次捆回到床柱上,然后身体忽地往下一沉,竟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挞伐……
连续两次毫不留情的挞伐,直摧残得珊娘一阵神思昏乱。且这第二次,他禁锢着她的手,只许他自己尽兴,却是一点儿也不允许她的参与。他恶劣地厮磨着她,冲撞着她,不上不下地吊着她;她则被他催逼着翻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峻岭,直到被他逼到那最接近太阳的位置,逼到所有的星辰都在她的眼后爆出繁花,逼得她险些晕死过去……两辈子为人,她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而这样的体验,许对於他来说,也是头一次。因此,当她缓缓降回人间,缓缓睁开眼时,发现年轻的他竟又再一次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珊娘蓦地倒抽了一口气,身体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却叫他一把按住,以吻封堵住她那想要拒绝的唇,「别说话,我还在生着气呢!」他呢喃着,偏那声音里明明已经没了怒气,有的明明只是……
欲望。
如食髓知味一般,他要了她一回又一回。情到深浓处时,他会忘了她的「错」,可等神智恢复时,不免又气恨起来,於是一回又一回地在她身上找着存在感,竟是从床上折腾到床下,又从床下折腾到椅上,甚至抱着她在外间的榻上,以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各种姿势,竟是逼得珊娘迷失了一回又一回……直到二人精疲力竭,他这才抱着她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二人……
等二人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了。外间的那座自鸣钟,带着亘古不变的节奏,正一声声地敲过整整十下。
珊娘心里正默默数着他们睡着前,袁长卿到底发了几回疯,忽地便感觉到肩上,某人又在咬着她了。
「别……」
此时她的声音竟已全然地沙哑了。炸了毛的袁长卿竟比白爪还难伺候,一会儿不许她出声,一会儿又逼着她出声,且声音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再来。」
她正想着袁长卿的阴晴不定,便听到背后的他,那声音忽地又生冷了起来。她知道,他又想起了她的「错处」,这是又生气了……
不等她回头,他一把按倒她,又拉过枕头垫在她的腰下,然后以极磨人的速度,极缓慢的、一点一点地攻进她的城堡。那缓慢的厮磨,磨得她忍不住一阵低吟,他却蓦地揽紧她的腰,带着怒气道:「许你出声了吗?!」他压在她的背上,忽而用力,忽而又轻忽得叫她以为他就要就此远离,那般折磨着她,逼得她忍不住发了火,扭头怒道:「你到底要怎样?!」
「怎样?!」他冷笑一声,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抵向他,用力挤进她的身体,一边俯在她的耳旁急促道:「你说我要怎样?!别以为你这会儿顺从了我,就能叫我不生气了,我只要想到你那样儿,想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要撕了你,想要把你吞进肚子里……」他重重撞着她,叫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痛吗?痛吗?」他一声声地问着她,又忽地拉起她,紧紧按着她的小腹,一边一下下用力攻陷着她,一边在她耳旁低喃道:「想想吧,想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多怕我来不及救你,偏我去救你,你竟已经摆平了他,就好像你一点儿都不需要我一样!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觉?我感觉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需要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在需要你,所以你才一点儿都不在乎我,你随时都可以抛下我,你……」
他咬住她的肩,拼命地往她身体里面挤压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融进她的血肉里去一般。
珊娘被他厮磨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却只能仰着脖子一个劲地低吟着。偏她的声音,激得他更加癫狂起来,他扳过她的脸,狠狠吻着她的唇,用力咬着她的脖子,蛮横地摇摆着她,推搡着她,狠狠地逼着她,压着她,携着她,将她再次送上高峰,直到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他却仍意犹未尽,咬着她的颈后愤愤道:「看你可还敢了!」
精疲力竭的珊娘似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他的动静所惊醒,她这才意识到,她结束了,他却还没有……
体内难忍的酸胀,终於令她怕了,忍不住求饶道:「别……」
袁长卿却舔着她的耳朵冷笑道:「你饱了,就不管我了?」他蓦地翻过她,再次压住她,低头凝视着她的眼,又狠狠地将她折腾了一回,直到看到她眼神涣散,整个人都似散了架一般,他这才释放了自己,却依旧不肯从她体内退出来,压着她逼问着她,「可还敢了?!」
虽然那帐幔不曾放下,可因为室内没有点灯,除了他那双於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外,珊娘竟再看不清他的五官了,「不敢了。」她抬手遮住眼,真心觉得自己不敢了。她哑声抱怨道:「你要弄死我吗?」
「真想弄死你,可我舍不得。」他拿开她的手,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记得你的承诺。」又道:「以前总是你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我之所以没有要求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能知道。可如今我却发现,你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这样,从今儿起,我也要要求你,你要求我怎样,我就同样也要求你也要怎样。你若再不乖,你若再这样吓我,我就整得你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感觉到他仍深埋在她体内的「怒气」似又要再次勃发了,珊娘吓坏了,忙抱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吻着他道:「不了不了不了,我再不行了……」顿了顿,又向他保证道「下次再不敢……」
「还有下次?!」既然已经触发了「怒气」,袁长卿便顺势享受着这「怒气」的福利,又开始厮磨於她了,一边道:「我是你的丈夫,我就该替你撑起一片天的,你这样逞了强,置我於何地?」
珊娘被他厮磨得受不住了,忍不住带着哭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你从马上摔下来时真摔断了胳膊该怎么办?」
「从马上摔下来?!」袁长卿蓦地停住动作,「谁告诉你,我打算从马上摔下来的?」虽然他确实是那么盘算的。
「还用人说?」珊娘这会儿被他吊得四边不靠,忍不住抽着气紧抱了他,嘴里一时竟没了把门的,「难道你不是打算诱他来抽你的马?可就算你骑术再好,马是个活物,万一有什么意外,你还怎么下场应试……」说到这里,她已经忍不住带了喘息,抬头在他肩上也咬了一口,默默催促着他继续。
袁长卿垂眼看看她,便依从了她……
结束了又一轮的「征战」,他倚在床头处,手指抚着她的长发,抚得她一阵昏昏欲睡,却忽然又问着她道:「你怎么知道袁昶兴有个分心壶的?」
珊娘原本都已经快要迷糊了,却被他这问题激得后背蓦地一僵,精神顿时间恢复了抖擞,「那个,好像……不记得了。」她一时词穷,干脆耍起了无赖,眨着眼道:「应该是听谁说的吧。」
袁长卿的眼微微一眯。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打算的?」
好吧,这会儿珊娘全然清醒了。「猜……的。」她赶紧岔着话题道:「倒是你,不是说今天要跟桂叔下乡的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袁长卿倒也不瞒她,将鼻子埋在她的发心处,道:「半路闲聊时,听炎风说,老太太开了东阁,给你做了临时歇脚之处。」顿了顿,又道:「老太太从不会无缘无故做好事,所以我猜她一定是有所图谋。然后我就想起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你特意借老太太佛堂的事。加上凉风也说,三和最近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几下里连在一起,我自然也就猜到了你想要做什么……」说到这里,他的怒气竟又升了起来——真正的怒气。这会儿便是他,也是有心无力了。
「知道我这赶回来的一路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知道。」珊娘闷闷道,「刻骨铭心。」——可不,这会儿她难受得都要睡不着了。
「活该!」感觉到她难受地扭着腰,他伸手过去替她按着腰,又小声道:「我是不是太狠了点?要不要点灯看一看?!」
「呸!」珊娘顿时红着脸呸了他一口,骂道:「这会儿知道装个好人了,才刚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
「我不是气疯了嘛!」他说着,忽地轻声一笑,道:「早知道你彪悍,却再想不到你会彪悍成这样。」
「彪悍个鬼!」珊娘忍不住抱怨道,「都没能把他打出个好歹来!」说着,她把袁昶兴交待的事告诉了袁长卿,又恨声道:「好歹该先打断他的子孙根的!看他还敢那般龌龊!」
袁长卿的眸中冷色一闪,道:「你总要留些事给我做。」又道,「下次再不可这么以身涉险了。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你得替我想想,我罚你也很累的。」
珊娘:「……」
「不要脸!」她啐着他。
袁长卿闷声又是一笑,道:「好吧,我不怪你了,不过你所有的小心思都到此为止,以后你可不许再瞒我骗我了。你可答应我?」
珊娘抬头看看他,笑着点了点头。
袁长卿却伸出小指,道:「我们拉勾。」
於是二人孩子气地拉了勾。
珊娘才刚要收回手,他又勾住她的小指,盯着她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对我说谎了。可是?」
「啊?」珊娘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袁长卿勾着她的小指道:「你知道吗?你有个很好的习惯,你不想说实话的时候,你会一个劲地眨眼睛。比如,才刚我问你怎么知道袁昶兴有那么个壶的时候,你就一个劲儿地眨眼了,还有后来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时,你也拼命眨眼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吗?!」
珊娘:「……」
她一直知道他精明,知道他擅长见微知着,却再没想到,他把他的这点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