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麻烦 竹西 2976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十六章 嫁妆

珊娘换好了衣裳,才刚要从屋里出去,忽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说笑声,紧接着,六安就进来禀报道:「四姑娘和本家的几位太太姑娘们过来了。」

珊娘一阵诧异,此时离开席已经没多久了,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巴巴地赶过来。

说话间,六安打起帘子,四姑娘袁咏梅陪着几个本家的太太姑娘们进来了。那为首的,是一个约五旬左右的老妇;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纪在三旬四旬左右的妇人。三个妇人后面还跟着三个年纪从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不等的女孩。

除了那几个孩子打扮得还像个出门做客的鲜亮模样外,三个妇人全都是衣着素雅,且头上也不见什么首饰。

才刚认过人,加上还有一点前世残留的记忆,珊娘自是识得,那为首的老妇是袁长卿一个隔房婶娘,另外两个妇人跟袁长卿同辈。这三人之所以如此打扮,却是因为她们都是寡妇。她们的亡夫当年和袁长卿的父亲祖父一同捐躯於漠洛河一役。

双方见礼毕,那婶子先是和珊娘客套了一番,也不好明说她们是受身份限制没能来观礼,只说是家里有事才没能来,又道:「可惜了前儿没能来。听人说,大郎媳妇从南方带过来一套新款的苏式家具?在哪里?今儿我们可得开开眼了。」

珊娘笑道:「这屋里有一些,还有些放在别的屋里了。」这是她嫁过来的头一天,她的嫁妆她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具体那些东西放在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於是她回头叫了李妈妈过来,领着婶娘和几个嫂子姑娘们过去了。

珊娘相让着几位客人出了门,她走在最后,那袁咏梅也走在最后。

袁咏梅靠过来,挽住珊娘的手臂,对她笑道:「嫂子不要怪我,这都要开席了,偏不知道哪个多嘴,跟九婶娘说嫂子的嫁妆好,九婶娘就说非要来看看不可,我是被缠得没法子了,才来给嫂子添麻烦的。」

珊娘不由侧目看了袁咏梅一眼。若不是她前世就知道,这九婶娘不是那种不知礼的人,不定就真以为九婶娘像袁咏梅言下暗示的那样,这是来查她嫁妆的。

於是她微笑着「哦」了一声。

她这不咸不淡的一声「哦」,显然叫袁咏梅很是不满意。她状似无心地又抱怨道:「九婶娘也真是的,过嫁妆那天她不来看,偏这前面都要开席了,又巴巴地跑来给人添麻烦……」

若不是早知道九婶娘是寡妇身份,不定珊娘这会儿心里又得添了疙瘩了。

珊娘斜眼看看她,微一抿唇,眯缝着一双媚丝眼儿笑道:「看四妹妹说的,才刚九婶娘不是说了吗?她是有事走不开。再说了,不过是看一眼家具,怎么倒叫妹妹说得跟婶娘要查我嫁妆一样?」

她说这话时故意控制着音量,正好能叫走在她前面的那三个姑娘听到,却又叫再前面正在说着话的九婶娘等听不到。於是,三个姑娘中的一个忽地回头冲着珊娘笑了一下。

那袁咏梅则再想不到珊娘会这样当面把话说透,不由呆了一呆,忙装着痴憨,摇着珊娘的手臂道:「什么呀,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大嫂子误会了!」

她这里一着急,声音倒比珊娘的声音还要大了,便叫九婶娘几人听到了。九婶娘回头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袁咏梅怕珊娘再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忙放开珊娘,跑到前面,揽着九婶娘的胳膊道:「婶娘你知道吗?人都说那『玉绣』有价无市,偏嫂子竟一共陪嫁过来三幅『玉绣』,最小的一幅都有三尺来宽,最大的一幅竟是一具一丈开外的大屏风……」

说起嫁妆,其实珊娘自己都没有全部查看过她的那些陪嫁——要知道,从订下婚期到他们完婚,前后不过才二十天的时间。除了春深苑里她惯用的东西,还有老爷太太特别交待的贵重之物外,嫁妆单上大多数的物件她都没有来得及一一过目。

於是在婚后的第三天,原该回门的珊娘才终於得出空来收拾她的嫁妆——虽说「三朝回门」,可珊娘的娘家远着呢,所以两家早已商量定,等来年早春二月时,再由袁长卿带着珊娘对月回门。

要说珊娘原是畏寒之人,如今嫁来北方,屋子里被地龙烧得热热的,感觉起来竟比娘家要舒适。因此她只穿着件薄薄的大红小袄,斜靠在那窗边的热炕上,一边拿手撑着额头,一边翻看着她的嫁妆册子。

袁长卿进屋时,看到的便是她这样一副慵懒模样。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册子,抬头笑道:「盘点你的家私呢?」

珊娘印象里,袁长卿可不是个爱跟人说笑的。因此她不禁诧异地一挑眉,看着他道:「你居然也会跟人开玩笑?」

袁长卿回头看看那门上挂着的门帘,见外面丫鬟小厮们全都很谨慎地没有跟进来,便笑眯着眼儿靠着珊娘坐了,又撑着胳膊向着她探过头去,俯在她的耳侧低声道:「我只跟你说笑。」

那气息喷在耳朵上的感觉,令珊娘心头一颤,顿时便红了脸。她伸手盖住他的脸,一边推开他,一边也飞快地看了一眼低垂的门帘,压低声音道:「说话就说话,靠过来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袁长卿顺势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缘处轻咬了一口,「你身上有股香气,可好闻了。」

「是吗?」珊娘一边抽着手一边道:「应该没有吧,我不爱熏香的。」

袁长卿哪肯放开她,翻过她的手,咬着她的指节道:「有的,一股奶香味儿。」

珊娘一怔,这才意识到他又在打趣她了,便抽着手恼道:「你才乳臭未干呢!」偏她抵不过他的力道,便又恼道:「你是属狗的吗?干嘛老咬我!」——这会儿她肩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牙印呢!

袁长卿忽然抬眉看她一眼,低头在她的指节上重重咬了一口,又看着她道:「你竟不知道我属狗?」

他那受伤的小眼神,莫名叫她一阵心虚。珊娘忙辩解道:「我知道啊!不过是顺口那么一说嘛……平常大家不都这么说嘛,『你属狗的吗?竟咬人!』都这么说的……」

她这急着解释的模样,顿时取悦了袁长卿。他又看她一眼,然后放开她的手,伸手便要去解她衣领上的扣子。

珊娘吓了一跳,忙护着衣领,推着他的手道:「你……做什么?!」

「我看看,」他捉住她的手,硬是去解着她领口的盘扣,一边低声道:「我看看是不是还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