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亭只是猜到他可能说了什么,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不知道,便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了?」
林如轩一窒,顿时感觉比珊娘还要委屈,叫道:「二哥!你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竟就叫我道歉?!」
林如亭理所当然地道:「十三姑娘最是通情达理之人,再不可能说什么失礼的话。倒是你,定然是你冒冒失失说了什么错话,才惹十三姑娘生气的,自然该你道歉才是。」
争执间,那刚好贴完手里签条的林如稚和袁长卿过来了。林如稚好奇地看看对峙着的三人,问道:「怎么了?」
林如轩瞟了一眼袁长卿,忽然梗着脖子道:「我原也没有说错!以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从看不到他们侯家姑娘的身影,怎么今年一个个竟都冒出来了?!说是没别的目的,鬼都不信!」
正说着,便听到大门处传来一阵女孩子的说笑声。众人回头看去,就只见一群女学生在女学的两个学长带领下,抬着抱着一些物什进来了。
为首的那个漂亮女孩,正是女学两个学长之一的柳眉。柳眉指挥着女孩子们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对讲台上的林如亭笑道:「林学长,我们把募得的衣物被褥都抱过来了,要放在哪里?」
林如亭听了,忙先丢下这边的纠纷,一边招呼着那些散在楼层回廊间忙碌着的男学生们过来帮忙,一边匆匆走下讲台,向着那些女生们迎了过去。
那柳眉正揉着手腕,错眼间,忽然看到讲台上的侯十三,不禁一阵诧异。她眼眸一闪,对着珊娘笑道:「原来十三娘也在。这倒是奇了,以前这种事,你们姐妹不是都不爱沾手的吗?怎么今儿一个个都转了性子?」说着,她扭头看向身后。
於是珊娘便在柳眉身后的人堆里看到了她七姐姐、十四妹妹,以及几个旁支的姐姐妹妹们。
「呵呵。」顿时,林如轩在珊娘身后一阵不客气的笑。
珊娘的脸上忽地就是一阵发烫——这一回则是窘的。
林如轩嘲弄地横她一眼,便重又回到书案后去写他的签条了。珊娘却看着那站在人堆里的姐姐妹妹们一阵暗自咬牙。
人群中,侯七姑娘小心翼翼地以两根手指拈起一件衣裳,一副怕被这捐来的衣裳脏了手的模样;十四虽嘴里咋咋呼呼地叫得欢,手上却半点不沾事……
真是丢死人了!珊娘一阵暗恼。虽然她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可她这些姐姐妹妹却显然是打着别的主意的——而,偏偏一笔写不出两个「侯」字!
不就是个袁长卿吗?!值得家里的姐姐妹妹这么没脸没皮地去追逐吗?!
此时深感丢脸的珊娘却是忘了,前世时为了这份姻缘,她也没少做一些上不得台盘的手脚。
虽然袁长卿并没有听到林如轩和珊娘在争执些什么,可参照着眼前诸人的脸色和那只言片语,他很快就推断出了事情的始末,不由看了看林如轩,又看向珊娘。
感觉到他看来的眼,珊娘的恼羞更甚,便直接迁怒於他,连个眼尾都不肯给他,抱着账册回到她的书案后去继续铺纸磨墨了。
而和那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的袁长卿不同,林如稚原就不知道袁侯两家的那点事,此时更是看得一头雾水。她站在那里看看她三哥,再看看珊娘,想了想,过去才刚要开口问珊娘原由,就只见珊娘忽地将一张写好的签条往旁边一拍。
若说之前珊娘的字是杀伐决断,那么此时签条上的字,则是一片杀气腾腾。
女学生们的到来,一下子令大讲堂里热闹了起来。林如亭那里将任务分配下去后,便领着女学的那两个女学长一同回到了讲台上。
这女学有两个女学长,年长的那个叫陈丽娟,今年已经十七了,虽生得不算十分秀美,一双沉静的眼眸却是极容易博得人的好感。另一个,便是刚才打趣侯家姑娘们的柳眉。
柳眉今年十六,生得极是漂亮。她在书院里的人气威望,颇有些类似林如亭,是书院诸多男学生们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存在。且其父为书院的先生,故而她跟林家兄妹很是熟识,一上得讲台,便和林如稚兄妹,还有袁长卿说笑了起来。
倒是陈丽娟,默默看了一会珊娘写字,走到林如亭原先写字的那张书案后,拿起笔,从他放下的地方,接着写起签条来。
林如亭回头看看陈丽娟,转身对众人笑道:「好了好了,都别聊了,快干活吧,我们争取今天把所有签条都写完。」
只是,珊娘那里才刚写了半本账册,林如亭忽然过来,对她笑道:「十三,写了这半天了,该换换手了,我们去贴签。」
珊娘一阵诧异。
林如亭将手里的签条递给她,笑道:「来吧,老盯着同一件事做,很容易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