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禅让书在, 始终能免去边关那群封疆大吏心患。
安南郡王接过,逐句看过。
通篇都是论述自己如果残杀手足, 谋害夫君,事无巨细,整个一个独裁者的形象跃然纸上, 任何看了, 都会觉得这禅让书理所应当。
因为,不仅是禅让, 还是罪己书。
这样的禅让书拿出, 任凭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即便是周遭诸国, 也不会留人口舌。
他太需要太子写篇禅让书了。
真正在看完这篇禅让书后, 安南郡王整个心都沸腾起来,仿佛皇位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只是这禅让书确实写得细致,所以并未写完。
但只要不傻的人,就知道这封禅让书大有裨益。
他没有让他不写下去。
安南郡王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太子继续写, 本王不急,慢慢等。”
卓远目光瞥过涟昀。
在患头疾之前,涟昀惯来是最有城府的一个, 心思极其缜密。
眼下,才是以前的涟昀。
一步一步都心思深沉。
从一开始,他就笃定安南郡王一定会要他手上的禅让书,并凭借这份禅让书,悄无声息夺回殿中的话语权。
有求於人,必定手软。
涟昀在一步步桑食安南郡王的底线。
他都以为时间恐怕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但涟昀陛下那份未完的禅让书,明显让安南郡王欲罢不能。
这就是上位者的心思。
卓远目光微敛,若不是立场不同,他兴许真会站在涟昀这一方。
但眼下的涟昀……
卓远垂眸,已经没有活路了。
“六叔……”卓新轻声。
卓远看向他。
卓新目光瞥向殿外方向。
卓远顺势看去,殿外方向,有内侍官模样的人朝他颔首,卓新轻声道,“那时我在宫中的眼线。”
卓远微讶,什么时候起,卓新……
卓新轻声道,“人手准备好了,可以将殿外的叛军拖上一炷香时间,有一炷香时间越过殿中的守卫,取安南郡王性命。”
卓远面色如常,心中却意外混杂着欣喜。
他不在京中的这一年半载,卓新涉足朝中的短短几年,已经能不动声色,运筹帷幄……
若是没有卓新安排的人,他们要动手杀安南郡王,殿外的侍卫就会涌入,长翼也好,梁业也好,势必要有伤亡,但若是有卓新的人,托上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几个有足够时间可以杀安南郡王。
卓远压下心中的欣喜,低声道,“不急,等我消息。”
卓新轻应了声。
其实阿四是能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因为离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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