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清醒和冷静下来,很清楚知道他不应当做这些事情。
见到子枫长高了,也壮实了,而且眉眼逐渐张开,逐渐有些像他的。再等一两年,一定会惹人生疑。
早前他是想将子枫接到身边,由良娣抚养,但冷静下来的时候,又分明知晓徐子枫这个身份才是最周全和稳妥的。
他需要抉择。
是在暗潮涌动的时候,将子枫接回身边,还是应当让他和张良和一道离京。
近来,他越发多得去想此事。
甚至想,若是让他永远做徐子枫,是不是更好?
涟昀头似炸裂一般。
但方才服下的药,才是眼下才慢慢起了作用,头疼慢慢平和,又逐渐回复冷静。
又有内侍官入内,胆战心惊道,“殿下,陛下又不肯喝药了……太医问,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太子近来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就算是早前的心腹老人,单独在他面前也都有些发怵。
眼下,内侍官低头,涟昀撑手起身。
……
昭明殿内,除却涟昀身边的人。
旁的人都会意退出了殿中。
眼下昭明殿内伺候的宫人已经换了一茬,留下的,都是涟昀的人。
平帝趟在龙塌上,一双眼睛盯着端了药碗上前的涟昀。
“逆子!”仅仅两个字,平帝仿佛耗尽了力气。
涟昀的头不似早前疼了,也有耐性端碗坐下,平淡道,“逆子会来喂你药?”
涟昀继续,“逆子只会希望你早死。”
涟昀言罢,药杓递到他唇边,平帝怼开,药洒在周遭。
涟昀目光中也没有多少波澜,唤了声,“来人。”
身侧的内侍官上前,替他拿住药碗。
他伸手捏开平帝的嘴,一手拿着药杓从药碗里乘了汤药出来,喂到平帝嘴里,平帝再挣扎不了,甚至呛到,他还是继续。
终於,平帝屈服,不挣扎。
涟昀才放了手,内侍官退下,他继续喂药,“我母亲就是这么被人一口口喂药喂死的,父皇知道吗?”
平帝僵住。
涟昀看了眼他,继续道,“父皇知道,但是没有管,母亲也知道,但也要一口一口得喝,因为她死了,我才活得下来。母后膝下没有孩子,母亲是宫中最卑贱的宫女,因为卑贱,没有娘家势力,所以是最好用的棋子。父皇,你知道吗?母后当初就这么让人给我母亲喂药,我一直以为是母后好心,而母亲也让我同母后亲近,我真以为,我每日看着母亲喝药,母亲就会一天天好起来,后来才知道,比死更难过的事,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在面前,却什么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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