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胡娇去县学,拉着尼南家小子问那礼物的来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知道:「听我阿妈说,夫人救了我阿爹一命,回来之后阿爹便念叨着要送礼物向夫人表达谢意,只是一直没挑到好的东西。去年冬天的时候,我阿爹就进山去了,猎了一头鹿回来。」他眨巴着大眼睛十分的抱歉:「夫人别恼。我家穷,阿爹猎了只鹿来,只送了你家一点点鹿肉干,是有点抠门了。可是……别的肉都被拿去买钱了,不然我弟弟妹妹就没冬衣可穿了。要挨冻的。阿妈说夫人好心,给我做了冬天,家里就省了我的冬衣钱。」说到后来,他低垂着小脑袋十分的羞愧:「可是阿爹还是只送了大人一点点鹿肉干……」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胡娇啼笑皆非,摸摸他的小脑袋:「你阿爹把鹿身上最值钱又最好的一条肉干送了来,我怎么会怪他呢?等下次回家,替我谢谢你阿爹阿妈。」
「真的?」小家伙睁着大眼睛仰头看她,见胡娇点点头,这才高兴了起来:「我就说嘛,我阿爹一向都不小气的。」
原本收到这样的礼物,胡娇除了笑县令大人的能力让热情的百姓质疑了之外,还觉得颇为不好意思。现在得知这是尼南特意进山去猎杀的,只为了精心准备送他们礼物,便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这种来自於旁人的心意尤显可贵。
许清嘉知道之后,从县衙酒窖里寻出一坛好酒,将鹿鞭泡了起来,每日下衙都抿两小口。既然是人家的好意,索性不如成全了这份好意。
朱庭仙在时,县衙后院珍藏着不少好意,都年头不浅了。后来县衙被抄,那也是金珠元宝珍玩古画之类,酒窖之类却无人去查,倒便宜了许清嘉。上次胡厚福临走之时,他还从酒窖里翻出几坛好酒来,给胡厚福当年礼送了,让他带着回沪州了。
春三月上,胡娇让婆子从外面寻了个匠人来,在县学里紮了个秋千,时不时与孩子们爬到上面去荡秋千,这让县令大人心中更加惴惴难安。今年春耕他自己没亲自去,派了手下的胥吏带着各村寨的夷人差役们去了。现在就显出当初招收夷人差役的好处了。比如碰上官府需要跟夷人村寨部落沟通的时候,由本村寨的差役出面做个喉舌,当真便利了不少。
如今各夷人村寨已经对官府不再排斥了,都很乐意与官府打交道。
许清嘉还特意从州府里寻摸来了两名会种田的的老把式,让县上胥吏带着一起去各村寨去给夷人现场教学示范。
百夷之地,原是游牧部落,以农耕为生也年头不久,在耕种这方面经验浅薄,有了许清嘉请来的种田老把式挨村寨的现场教学,赢利了夷人们的极大欢迎,许县令在夷人部落里声名大噪,都对他赞不绝口。
四月里,胡娇收到胡厚福的信,说是年前拉过去的货物已经买的七七八八了。大过年的好生赚了一笔,本来他准备过完年就来的,但是后来发现魏氏怀孕了,所以便耽搁了行程。准备等魏氏胎像稳固,月份大点再来。
胡娇想到自己要当姑姑了,顿时乐滋滋的,扬着手中的信向县令大人招呼:「他姑父——」
许清嘉被这称呼给弄的一愣,「阿娇你说谁?」后知后觉想到,难道是胡娇要当姑母了?
县令大人这日连着喝了三口鹿鞭酒,当晚更是耐力持久,几乎要到天亮了。饿是胡娇体力较之一般女子要好太多,也有点撑不住了。某些地方本来就细嫩,哪里经得起长时间的伐挞?
他这是……被魏氏怀孕的消息给刺激到了?
胡娇半昏半醒间抱着他汗湿的身体安慰:「嫂子进门六年,今年才得着喜信儿,许大哥你不必着急的,咱们才成亲多久啊?!」
也不知道她安慰没安慰到他,反正胡娇是睡着了。第二天恹恹不想起,中午许清嘉从前衙回来了她还在高卧,被县令大人伸进被子里呵了好一会痒痒,她还在那里打呵欠,死活不想起,又伸出雪白的膀子来拧他的耳朵:「许大哥,你是不是应该节制下了?」
许清嘉由着她去拧自己的耳朵,抵着她的额头轻笑:「等怀上了,自然就应该节制了。」
「你……」
不必胡娇再恼,她犯了几日懒,许清嘉请了大夫上门来把脉,县令大人就不得不节制了。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