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羡慕你啊,你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紧张、超淡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气场吗?”
“没有,”宋晚栀轻声说,“我也会紧张。”
尤其是,一看到某个人。
她所有的理智和从容都会变成不知所措的慌张。
“哎你说,”王意萱突然坐直了,眼睛晶亮,“江肆学长会不会看在你是他高中学妹、我们又是他同系亲学妹的面子上,对我们宽容一点!”
宋晚栀蹙起眉:“即便是副主席,也不能干涉各部门的内部纳新。江肆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喔……”
“而且,你们不要误会,我和他只能勉强算认识,”宋晚栀沉默了下,才轻声说,“江肆高中时候不认识我,之前我们母校同学组织校友聚会,他才知道的。”
“嗯?”王意萱一愣,随即了然嬉笑,“怎么可能,你又想骗我是不是。”
“是真的,”宋晚栀低了低眼,“来S大前,我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哎?”
王意萱惊讶的神情让宋晚栀心里的涩意多了一重。
或许她说的并不准确。严格来说,她是与江肆说过一句话的,在高一下学期,安乔的大礼堂里。
安乔历年都有高年级优秀学长的经验分享,而江肆是高三当之无愧的第一代表。
那天他站在大礼堂最低点的台上,扶着话筒的模样比前面哪一个都随意,被扩音器放大的声线松懒散漫,眉眼间却尽是少年人的张扬与桀骜。
“理想院校?没有理想的,”他淡定地翻过问题,“S大吧,算及格了。”
对安乔学生来说高不可攀的第一学府,在那人口中好像比去校外小超市一趟还简单。
大礼堂里所有得以参加的学生纷纷笑和鼓掌,宋晚栀却默默记住了。
然后是有限名额的优秀学长们的手写祝福,年级前十的学弟学妹们迫不及待地上前。宋晚栀站在其中,按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她记得走到他面前的那条路格外短暂又格外漫长。
最后她隔着红布桌围停在他面前,桌后椅里的那人懒扶着额,桃花眼敛着散漫的笑,和旁边男生聊傍晚的篮球赛约,并未分半点注意力给她。
於那时的他来说,她只是安乔无数陌生的学弟学妹中的一个,没什么特殊的。
在他惯性落笔前,她鬼使神差地张了张口:“我想去S大。”
“……”
那短暂的几秒里,桌后的人懒洋洋地支了下眼,漆黑眸子在她身上拂过,然后毫无波澜地落回去。
他咬着笔帽,墨迹张扬随意。
只一句话——
【山高水远,S大再见。】
……
山高水远,S大再见。
就这一句话,宋晚栀记了整整三年。
在高三每一个让她崩溃和哭泣的深夜,都是靠着那张被她用塑料薄膜压膜封起的纸片才撑过去,她咬着牙把一次次被击败得粉碎的自己重新拚起来,朝着那条黑漆漆的孤独又冷清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