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泓愈发忙碌起来。有时候到了掌灯时分方才归来。
元槿有些感觉到,或许三皇子余党的计划就在最近了。她也开始暗暗紧张,只不过对着蔺君泓丝毫都未表现出来。
还没来得及紧张多久,元槿就因为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将这些心思暂时搁下了。
邹宁扬回到了冀都。
这可着实是件大喜事。
蔺君泓亲自相迎。元槿未能同去,只能听着宫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听到的当时情形。
元槿心中欢喜着,在宫里翘首以盼。本以为邹宁扬到了宫里后能够一见,谁料那天等了许久,最终却迎来了一个消息。
——邹大将军回家去了。
元槿有点失落,有点委屈。看到蔺君泓的时候,也是闷闷不乐的。
蔺君泓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今日有些晚了,若是大将军来见你,还未说两句话,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何苦来哉?”蔺君泓好生与她说道:“我已经和他商议好了,明日过来见你。”
“即便只能说两句话,那又如何?总好过于一句不说。”
元槿赌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越发的患得患失,说话有时候带刺儿,有时候又很消沉。心情也是十分不稳定,起起落落的,说不准下一刻就怎么了。
太医为此给她把过脉,都说没有问题。
后来还是许太太来看她的时候,好生宽慰了她一番。
“有孕就是这样,看什么都不顺眼,脾气也是大。你想想啊,镇日里身上挂着那么重的一个,又累又难受,心情能好得到哪里去?”许太太笑道:“更何况你现在将要生产。想必因为紧张,心情不稳定也是有的。”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越是临近预产期,元槿越是害怕。虽然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紧张的快要夜不能寐了。
如今元槿堵了蔺君泓一句话后,想到许太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换了平和点的语气,说道:“我就说想要见一见爹爹。哪怕连话都说不成呢,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知道。最近事情有些多,大将军也有很多要做的事。”蔺君泓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明日早些让他来见你好不好?”
元槿一听,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选择见父亲将要穿的衣裳了。
说实话,最近她可是得了不少的新冬衣。有宫里针线局里做的,有锦绣阁送来的,还有好几身是许太太她们特意寻了绣娘给她做的。毕竟肚子大了许多,如果不特意去做的话,很难有可身的衣裳。
元槿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一件件,心里怎么瞧着怎么觉得好看。笑眯眯的一件件选过去,最终择了银红色的一身。因为觉得这颜色看着喜庆。
自打有孕之后,元槿就停了一切的胭脂水米分。只用护肤的脂膏涂抹来润肤。
今日亦是如此。
秋实给她梳发的时候,看到元槿满面笑容,笑道:“娘娘今儿可是十分高兴。”
元槿继续笑,“是吗?”
“可不是。平日里您就算是开心,也没有今日高兴成这般模样。”孟嬷嬷也在旁说道。
元槿想了想,可能因为许久没见到爹爹了,乍一能见,着实欢喜。更何况母亲已经不在,父亲就像是家里的主心骨一样。有他在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害怕了。
至于蔺君泓……
嗯,那也是她的主心骨。可是,和爹爹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梳洗打扮好了后,元槿翘首以盼。听闻邹宁扬来了,愈发雀跃起来。也不用宫人扶着了,自己扶着腰来来回回走着,一次次往门口望过去。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后,依然不见人影。遣了人一问,还在昭远宫里和蔺君泓谈事情。
元槿咬牙切齿的哼了句“骗子”,脚下一转,往玄和宫去了。
——既然蔺君泓强留下了她爹爹不让她和爹爹今早相见,她索性去寻他父亲去。
大家扯平。
元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孩子气的想法来。待到回过神,自己已经在玄和宫的大门外。
元槿与蔺时谦十分投缘,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时常来寻蔺时谦说话。
蔺时谦平日里是个很温和话比较少的人。惯爱泡着一壶茶看书。现在眼睛不好了,他就让人读书给他听。有时候元槿来了,什么事情也不做,两个人也能一同喝上一下午的茶。有时候元槿刚好精神不错,就拿了书来给他读。
倒也十分和乐。
如今到了玄和宫门口,元槿也不多想,直接迈步进去,在里面消磨了许久。直到有人来说,蔺君澜来了,想要求见蔺时谦。
蔺君澜和蔺时谦一直关系不太好。
元槿知道其中的纠葛,却无法多说什么。毕竟蔺君澜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轻易不会更改。
这和她的母亲徐太后不甚一样。
徐太后在宫里惯了,各色各样的事情见得多了,有时候反倒是对于很多事都能看得开。只要想通,她就不再过多纠结。
可蔺君澜就不同了。
这一位,只要认定了什么,就一头黑走到底。她自始至终就对元槿没有什么太大的好脸色过。即便当时在山明寺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道歉的话,但那以后,蔺君澜依然是如以往一般的模样。
元槿自认自己不是受虐型人,蔺君澜不愿搭理她,她自然就想了各种法子不和她相见。久而久之,一直到了腊月里,这半年她们遇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如今听闻蔺君澜要见蔺时谦,元槿索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