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思来想去,好似只有同为沈家人的河阳郡王妃能够拿出来说一说。既是亲戚,便无需顾忌那么多了。
故而元槿说道:“旁人我不晓得,不过河阳郡王妃想必王妃是识得的。”
思量了下,她又说道:“今日倒是巧了,我册封大典,她也一同来了。若非如此的话,倒是错过了和王妃相见的一次机会。”
听了元槿提到的是河阳郡王妃,又听元槿说因为是册封大典所以命妇来了,定北王妃刚刚的冷面孔总算是转缓了点。
她点了点头,再开口,语气竟是和善了些许,“这倒是。她是我堂兄家的女儿,也算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了。”
元槿不知道定北王妃这忽然而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心下狐疑着,与她一同往里行去。
邹宁扬不方便和众位女眷待在一起。
元槿就悄声吩咐了孟嬷嬷,让她带着邹宁扬去往旁边的院子,找人伺候着邹宁扬洗漱一番。最起码,刮刮胡子,再换身衣裳。
孟嬷嬷会意,叫上了两名小太监领命而去。
进到屋里后,元槿坐在上首,旁边紧挨着的,便是定北王妃的座位。
定北王妃虽是在京中长大,但她跟着定北王在北疆那么些年,和京中人已经许多年未见了。
依着旁人,看到多年未见的相熟之人,必然是欣喜不已。
定北王妃却并非如此。
她朝众人看了几眼后,和大家客套着行礼问安,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就连看到了堂侄女郡王妃,亦是如此。
直到看到一个人。
那位太太走过来行礼之时,定北王妃死死盯着对方,而后极轻的冷笑了一声,朝自己身后看了看。
她身后的一位妇人打扮的随侍女子默默低下了头。
定北王妃见状,又是一声极低的嗤笑。而后才对着眼前行礼问安的太太说道:“陆老太太,别来无恙?多年未见,您倒是愈发的富态安和了。”
旁人离得远,没有听到她那极小的两声嗤笑。听闻她这样与陆老太太寒暄,只当两个人关系极好。
元槿离得近,自是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尽收耳中。
元槿这才知道,陆家的老太太竟然和定北王妃不甚和睦。
这样一想,她就有些了然。
当初定北王妃看到命妇后语气转冷,恐怕就是因为看到了陆老太太的关系。
毕竟是元槿让命妇们过来的,定北王妃以为元槿故意安排了这一遭相见,所以才语气不善。后来知晓是个误会,这便罢了。
陆老太太听闻了定北王妃的问话后,神色不动,恭敬说道:“我身子还算不错,多谢王妃关心。王妃近年来如何?”
“还好。”定北王妃语气十分冷淡的说道:“除了有些碍眼的人,碍眼的事儿,旁的倒是没有多大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
陆老太太脸色微变,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见定北王妃没有了其余的话,她便退了回去。
元槿心下疑惑,悄悄的看了站在王妃身后的女子几眼。
她打扮的十分素淡,面容姣好,身段纤细。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神色恭敬且安顺。
瞧着像是个脾性不错的。
元槿有些好奇。不过,当着王妃的面,她也未曾表现出什么来。只稍微看了这么几眼就作罢。
不多时,蔺君泓登基大典上闹出的那一幕传了过来。
只所以消息传到了这边,也是因为蔺松华被强行送到了徐太后处。
皇太后听闻后,大怒。也顾不得“身体抱恙”了,直接冲到徐太后宫里要人。
这两边争执起来,闹得动静颇大。
同在后宫之中,即便离得再远,消息也是很快就能传到元槿这里的。
毕竟,这宫里伺候的,都得听命于蔺君泓和元槿。
彼时徐太后刚刚收到消息和蔺松华后,本还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可是看到皇太后那咄咄逼人颐指气使的模样后,徐太后也来了气,当即就拍板决定下来,这孩子她先暂时养着了。
皇太后不许。
徐太后就动了怒,冷笑道:“许不许还是你说了算不成?即便我们年长一辈,这宫里头,也应该是皇上做主!你什么都想包着揽着,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身份!”
说到身份,皇太后便有话讲了,当即以她嫡母的身份来压徐太后。
徐太后已经在她的“威严”下过了二十多年。如今自是不肯继续屈服,只说这是皇上的命令,再不肯放人。
到最后,皇太后没辙,只能怒气冲冲的独自回了宫殿,将蔺松华留在了徐太后处。
传话的宫人亲眼见识到了这一幕。
来与元槿禀告的时候,她看到了满屋子的命妇,自然没有敢太过于绘声绘色的描述。只大致讲了下过程。
——到底是陛下下了令的事情,而且,文武百官已经知晓了陛下的决定。
即便她不过来讲,过不多时,旁人也能够知晓这事儿。所以,当着这些贵人的面谈起来,倒是无碍。
旁人倒也罢了。听闻这事儿后,不过感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