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繁兴和繁英在书房门口守着,元槿就停了步子。
繁英作势就要进去通禀。
元槿赶忙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她知道蔺君泓耳力甚好,恐怕离得近了后,她只说一两个字也能被他听见。故而先招手让繁武繁英走到她的身边,离书房远了点,这才悄声问他们俩,王爷如今可有空闲。
“许是没空的。”繁武并不想那么多。
他看元槿为王爷着想,他十分开心。因此,王妃怎么问,他就怎么老实答,完全不理会那些个弯弯绕绕。
“王爷如今正在书房里召见几个咱们的人。那都是分散安排在各处暗中行事的,等闲没时间没机会过来见王爷。如今难得一起有了空闲,王爷这便安排他们做一些事情。统一安排好了统一行事,这才妥当。不然的话,若是哪一个没能安排好,怕是会出岔子。”
繁武说的已经很是详细明白了。
这些暗暗插在各处的探子,必须事前将许多事情统筹分配好,不然的话,各处行事的时候万一不知和旁人协调配合,当中或许就会出岔子,从而捅了篓子。
元槿知晓了事情的紧要和重要性,就没有即刻进去打扰。而是静静的待在了树下,等着蔺君泓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
繁英有些着急,他觉得王爷既是说了王妃的事情是第一位,那便是实实在在的第一位,断然不能让王妃在外头等着。
他忍不住瞪了繁武几眼。
不过,繁武却觉得自己做得对。
王爷也说了,务必要听王妃的吩咐。
王妃不让他说,他就没说。何错之有?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乱飞眼刀子。这个时候房门忽地慢慢从里打开,两人便赶紧住了口。
几个身影从屋里闪身出来后,蔺君泓缓步踱了出来。
虽然他面上云淡风轻,但是,眉间紧锁,唇角紧绷,显然是心中正因了什么事情而在烦忧。
繁英见状,顾不得那许多了,赶忙上前去,在蔺君泓的跟前低语了几句。
于是,还没等元槿从远处的树下转出来,蔺君泓已经朝她那边望了过去看到了她。
元槿刚刚走了两步,蔺君泓已经快步行到了她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一个人傻站在外头?”
蔺君泓将她泛凉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慢慢暖着,很是心疼地道:“既是来了,进去就是。何必在外头苦等。”
元槿笑着将自己搁在旁边石桌上的茶盏塞进了他的手中,说道:“在外头等着,就能让茶凉一些了。免得你喝的时候太过烫口,反倒对身子不好。”语毕,她又催促道:“赶紧喝吧。说了那么多的话,也不怕累着。”
她听繁武说过了,蔺君泓见这些探子的时候,是不让人进屋送茶的。除非那些人离去,他方才肯喝水。
也正因为见这些探子的时候那么隐秘,所以元槿知情识趣,并不在那种时候去打扰他,免得他为难。
蔺君泓闻言,顺势摸了摸茶盏的杯身。
茶是温的,一点也不凉,但也不烫。若是喝进口里,想必是温度极其适中的。
他知道元槿为了让茶在这腊月天里保持着这样的温度,不知道里里外外跑了多少回。
蔺君泓心知自己小妻子对他的一片心意,暗暗将她的好记在了心里。未曾明言什么,只端起茶盏来,一口气将茶饮尽。
看到他出来后喝到了她沏的茶,元槿的心里很是愉悦。
只不过,她将要说出来的话,怕是就没那么令人高兴了。
明知道蔺君泓如今或许正为了某些事情而纠结着,元槿依然不得不将哥哥们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穆效受伤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蔺君泓闻言,手中放茶盏的动作骤然一滞。继而猛然抬头,眉目间凝起煞气。
“穆效受伤了?”
“对。不过不知道消息的真伪。”
元槿说着,将那两个副将的事情告诉了他。
蔺君泓看她冻得鼻尖都泛了红,当真是心疼。拉着她进到书房里,逼着她坐在炭火盆旁取着暖,这才让元槿将事情再说细了点。
听闻之后,蔺君泓半晌没有言语。
元槿知道他在沉思着这些事情,就也不去打扰,而是静静待在一旁,等他做出决定。
许久后,蔺君泓抬指轻叩了下桌案,与元槿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不过,无论穆效受伤是真是假,都即刻将这事儿传递出去。特别是葛家和穆家那边,一定要说。”
“为何?就算是假的也要说吗?”元槿怔了下,转念一想,又有些明白过来,“将计中计?”
蔺君泓看她反应这样快,不禁笑了,颔首道:“正是如此。”
消息若是真的,那么大家都能因了此事而做出相应的安排。
若是假的,将计就计,更容易让陶志忠露出马脚来。
看到元槿神色中的担忧丝毫未减,反倒是深浓了许多,蔺君泓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抱着,这才轻声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忧他。如果真的是受了重伤,那么穆效早就想了法子让人带他回到冀都来了。既然人没回来,要么是伤的不是特别重,要么,就是没有受伤。”
听了他这话,元槿忍不住驳道:“这是什么话?怎么是人伤的重了反倒是想法子回来了?”
话一出口,她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怔愣了一瞬后,喃喃说道:“难道是为了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