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想要拒了这样的事情。而是,她觉得家里人是真的不会同意。
当初家人不愿让她们出来帮忙,便是顾忌着她们“贵女”的身份,不想让她们抛头露面。
如今将要制衣,定然是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对方是谁,都得好好地量身,而后将衣裳做出来。
这样一来,势必就要面对各种各样不同的人。
经了许林雅的提醒,葛雨薇瞬间明白过来。有些懊恼,也有些垂头丧气。
贺重珊推了推葛雨薇,拧眉道:“臭瘸子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呢?如今有事情做了,该开心才是。不能做的避免掉。能做的去做。时间那么紧,哪儿来的闲工夫在那边叹气。”
“疯婆子你乱说什么?我哪里叹气了!”葛雨薇被她一激,火气上来了,不服气地道:“就是有些惋惜罢了。哪需要你来教训我。”
贺重珊冷笑,“怎么着?被我说中了所以急眼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起来,许林雅赶忙走到中间把她们隔开了。然后问温大师:“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温大师转向元槿,想要问问她的意见。
元槿想了想,说道:“不若这样吧。温大师留两位师傅在太平镇。一方面可以负责量身,另一方面,若是葛姐姐她们有做的不够妥当的地方,也可以指点一二。每晚我或者许姐姐回县里的时候,给你们带过去。”
温大师连连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而后,她将绣娘们叫到了一旁去,细细吩咐叮嘱。然后安排留下的人还有搬过去的相关事宜。
元槿寻了端王府的一个人来,让他跑一趟榆安县,提前做好安顿绣娘们的相关事宜。这便折转回了女孩儿们这里。
她说道:“不若每天量身的单据就由我带过去吧。许家人如今住在榆安县,许姐姐到时候可以在县里帮忙。倒是不必来回跑了。”
“这不成这不成。”葛雨薇却是不同意,赶忙摆手道:“林雅是必须要来回跑的。”
这下子元槿有些疑惑了。
稍稍一想,她又有些明白过来,“许姐姐想和两位姐姐一起做事?”
“哪儿是因为这个啊。”贺重珊摇头叹道:“当然是因为每日送她来回的人啊。”
“送她来回的人?不是我家大哥……吗……”
元槿下意识都说完,有些明白过来,笑盈盈地侧首望向许林雅。
邹家人没有受伤的,都在榆安县住着。
邹元钧和邹元钦兄弟俩每天都来太平镇帮忙。
许太太说是怕许林雅自己上路不安全,特意拜托了邹元钧帮忙照顾许林雅。所以,每天邹元钧都去许家所在的位置,接上许林雅,然后她坐车、他骑马,一同往这边赶。
许林雅脸红红地怒瞪贺重珊:“乱说什么呢。”
贺重珊悠悠然说道:“没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谁来了?”
许林雅下意识地立刻回头去看。
可是,哪儿有半个人在?
“别急啊。那么着急去看做什么。”葛雨薇在旁促狭地笑道:“人根本就没来。哎,哎,别脸红啊。心虚了不成?”
许林雅跺跺脚,追了葛雨薇作势要和她算账。
葛雨薇便半真半假地逃着。
一时间,气氛极为和乐。
元槿笑着看了她们一会儿,眼见空闲时间不多了,就和贺重珊道了别。然后脚下一转,去了贺重凌那边。
贺重凌与蔺君泓的伤不同。
蔺君泓那口浊血吐出来后,休息了段时间,又吃了些散瘀补气的汤药,便好了。
给他开方子的黄太医未曾亲眼看到当时情形。但听元槿叙述,黄太医估测当时许是由于地动的关系,蔺君泓胸腹间有血气瘀滞,又因沙尘的关系,这才导致了短暂的假死现象。若无元槿那几下,或许就这么去了。但由于元槿对他的击打,反倒是将阻滞的血气和尘沙给逼了出来。
气血顺畅了,蔺君泓便无碍了。
但贺重凌的伤是实打实的外伤和内伤。需得好好调养。
元槿过去的时候,贺太太刚好出去取睡了,不在屋里。只贺重凌自己待在房中。
撩了帘子进到屋内,看到里面情形后,元槿顿时惊到了,赶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躺下。”
她万万没想到,贺重凌居然在练功夫。
而且,明显用上了气劲。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可他分明还没痊愈!
刚才是繁盛引了元槿过来的,所以元槿扬声喊了几声。
结果繁盛并未应声而至。
元槿心知他许是临时有事去忙了,就歇了让他帮忙的念头。
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大防了。
须知前些天照顾伤病者的时候,早已将这些抛到了脑后。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医护人员一般,而对方,是舍身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