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虽然安排了不少人在暗中保护这,但这一路上,他半点也不敢放下心来,要时时留意四周的动静,保证一路无忧,方才能行。

所以,哪里就能做那种事情了?

蔺君泓怕她累着,本打算婉言谢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但是看到女孩儿眼中毫不遮掩的担忧和爱护后,他又改了主意。

故而他笑着朝元槿道了声好,这便顺势一歪身子,躺在了她的腿上。

说实话,蔺君泓原本是想着休息一会儿就好的。谁知道熟悉的女孩儿的香甜气息环绕是四周,即便是冷静如他,也不由得出现了偏差,不知不觉,居然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居然已经到了冀都的地界。

蔺君泓猛地睁眼,正要坐起身来,便见女孩儿歪靠在车壁上,也是睡着了。

想来,她这些天担惊受怕,也是没有睡好的。

蔺君泓忙用手撑住车壁,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坐了起来,生怕让她的腿发生晃动从而惊醒了她。

好半晌后,终於坐直了身子。

他又小心的一点点做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慢慢的扶到了他的肩膀上靠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发现元槿没有醒过来,不由得大松了口气。

忽地察觉不对,蔺君泓猛然侧首望了过去,才发现多多正才旁边眨着大眼睛看他。

蔺君泓莞尔,朝多多瞪了一眼。

小家伙吸吸鼻子,这便缩回了自己的那个小箩筐里待着了。

虽然蔺君泓吩咐人从旁边的无人小道上穿行,免得周围有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元槿。但是还没到宫门口,元槿终究是醒来了。

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坐了太久,腿麻,难受。

她皱着眉去揉腿,手却被蔺君泓轻轻拿开了。

「自己去捏,哪里管用?」蔺君泓问清了她哪里麻之后,探手给她揉着,「既是我在,就不需要你来动手。」

元槿心下一暖,笑着揽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这样直白的表达喜悦,元槿不是没有过,但,很少。

淡然如蔺君泓,被她这样一亲,也不由得有些心神一荡,脸上就微微泛了红。

元槿看的稀奇,用手戳了戳他脸红的地方。觉得触感不错,皮肤细滑,就又多戳了几下。

蔺君泓自己也晓得脸上怕是已经红了,再被她这样一「调戏」,甚是怨念,侧首望她一眼。

元槿看的好笑,伏在他肩上哈哈大笑。

听她笑得这样开心,蔺君泓也忍不住唇角弯起,无奈的摇头轻叹。

元槿醒来后,车子一路径直往宫里行去。

直到进入宫门,连车子也不用下,毫无拦阻的继续坐车前行驶进宫中,元槿方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今的他们,虽然还是他们,但,身份又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元槿滞了一会儿,和蔺君泓说腿不麻了,示意他不必再继续揉下去。

而后她有些茫然的望向蔺君泓,问道:「你走了那么多时候,那朝中事务,怎么办?」

即便快马加鞭,如今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

蔺君泓为了亲自过去接她,可是耗费了不少时候。

蔺君泓顿了顿,靠在车壁上,搂她入怀,低声道:「无妨。有定北王辅国,无大碍。」

说罢,车子已经驶到了目的地。

还未下车,外面已经响起了噗通噗通的跪地声。

而后,是众人的高声问安。

「恭迎陛下、娘娘回宫。」

元槿有一瞬间的怔愣,握着蔺君泓的手,也不由得微微缩紧。

蔺君泓知晓她怕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般的改变。

他什么也不多说,只用心的将她揽在怀里,半搂着她和她一同走下车去。

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外头人的面孔。

不过,那十分壮观的黑压压的一片,却是一目了然,随意一扫便能尽收眼底。

元槿依偎在蔺君泓的怀里。

蔺君泓什么也不说,只稍稍侧首,望向她。

元槿停滞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什么,於是仰起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鼓励,还看到了期盼。

元槿恍然大悟。

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历经坎坷,虽然已经成功,但是,最需要的还是她的支持。

就算身边有千千万的人,但是,能够和他并肩而立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元槿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

她知道将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好的适应。

但是,为了他,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安稳生活,她会尽力去做到最好。

元槿身子动了动,挣脱了他的怀抱。

立在他的身侧,她双目放空,凝视着那不知名的遥远的天空,朗声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应声,急急起身,躬身而立。

元槿再不多看。

她侧首望向蔺君泓,露出了个浅浅笑意。

蔺君泓笑着伸出手来。

元槿毫不冲疑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这便手挽着手向里行去。

蔺君泓选择的寝宫和议事宫殿,均不是刚刚故去的先皇所用。他另择了两处无人住过的来用。

因为从未来过,所以元槿对这两处地方全然陌生。

蔺君泓并未让宫人在前引路,而是让人跟在后头,他亲自引了元槿往殿内行去。

走了不少时候,便见有人在里面的窗边灯下查阅书册。

正是定北王蔺时谦。

蔺时谦见到蔺君泓和元槿后,笑着起身行了个礼。

他和蔺君泓说了一下今日的事情,这便要退下去。

元槿有些疑惑。

待到蔺时谦走后,方才问蔺君泓道:「你今日不用处理事务了?」

蔺君泓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低语道:「其实,在去接你的路上,我已经将折子看完,让人送回来了。之后的一些琐碎事情,皇叔帮我处理了下。刚刚我们两人说的便是这个。」

元槿这才安下心来,「没有耽误事情,那便最好不过了。」

蔺君泓顿时眉心微蹙。

他抬手将屋里的人尽数遣了出去,这便拉了元槿的手在旁边龙椅上一同坐下,问道:「槿儿这是何意?」

元槿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细细想了想,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故而疑惑的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你觉得接你是『耽误政事』,我却不这样认为。莫不是你觉得处理事务比你重要?或者说,你觉得如今的我们,已经和以往不同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横亘在了我们之间,无法越过去?」

元槿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是听了他这话后,她仔细思量了下。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思量过,蔺君泓这一趟接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工夫。

而且,她发现了自己一路上都在自欺欺人。

她一直在回避着两个人身份变化的这一事实。

明明心里是知道的,可是,她就是不愿去想,或者是不愿去承认。颇有点鸵鸟的意味。

自打进入宫门不用下车开始,她意识到这个事实无法再去回避了,不得不正面去面对。

这时候,她就开始估量,蔺君泓这一趟去接她,肯定耽搁了不少事情。

元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慢慢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言语。

蔺君泓看了,心里一软。

他将女孩儿搂在自己怀里,叹息道:「你也是个傻的。我这样为了什么?还不是你我能舒心一些?你放心,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断然不会放在你之上。」

蔺君泓这话,便是做了最大的承诺了。

身为女子,还有什么比夫君将自己看得最重来的更为开心?

元槿想了想,说道:「你也放心,我会尽力最好的。」

尽力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

虽然没有把握做到最好。但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便也无憾。

「我知道。我一向信你。」蔺君泓轻笑道:「你放心,你很好。不用太过担忧。」

将话说开,两个人的心里再没了顾虑和担忧。

比起刚才进入宫中后的茫然和不确定,元槿如今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到了晚膳的时候,已然能够和以前一般谈笑自若了。

晚膳的时候,蔺君泓让人将东西端进来后,便再没有让人进屋伺候过。

他和元槿两个人,一同用膳,一同说笑。

元槿和他说了些自己在酒楼进出时候听到的趣闻,也还提到了钱阿婆和她说起的钱家一些趣事。

蔺君泓则是轻描淡写的将那日的宫变讲了讲。

除去那几个人的事情外,蔺君泓顺便讲了那张真人的去处。

原本那人就是有几条人命在身的。宫里出事后,他逃出宫去,即刻就被先前的仇家发现,拖走。到现在也没了音讯。想必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元槿想到往日种种,不胜唏嘘。

蔺君泓许久没有见到元槿了,早已憋得不行。两人用过晚膳后,他便将人抱到了浴池。

一同清洗的时候,他便按捺不住,当即将人给办了。元槿还没休息过来,便被他抱着到床上又来了几回。

一夜无眠。

直到天色微明,元槿方才沉沉睡去。

而蔺君泓,则起身更衣,上早朝去了。

蔺君泓早已吩咐了人,不准吵醒元槿,让她好好睡着。任凭谁来打扰,都不准将人叫醒。

几个丫鬟自然应是。

孟妈妈想的多一些,听闻之后,低声问道:「若是太后或者太皇太后问起来呢?」

如今的太后,便是蔺君泓的生母、以前的徐太妃。

而太皇太后,则是刚刚故去的先皇的生母,以前的太后。

听了孟妈妈的问话,蔺君泓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继而沉声道:「我说过了,无论是谁,都不许打搅。」

孟妈妈听闻后,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暗松了口气,想着姑爷终究还是疼爱姑娘的。

孟妈妈赶忙高声应道:「是!」

蔺君泓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这才放心的离去。

元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她看着明黄色的帐顶,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如今是在哪里。

心下一惊,元槿赶忙起身。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今日应当是要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的。

昨儿晚上回来后,太后就遣了人来寻她。只不过,被蔺君泓一口回绝了。

想必如今太后还会让人来叫一回。

元槿赶忙唤了人来服侍自己起身穿衣。

刚一挪动身子,便是全身酸软的提不起来力气。

元槿将那罪魁祸首暗自腹诽了好久,方才在葡萄和秋实给她穿衣的时候问道:「太后那边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葡萄甚是不解。

秋实低声道:「太后那边遣了人来问了好几回了。都被婢子们和孟妈妈挡了回去。」

「挡回去了?」元槿奇道:「太后没生气?」

「想必是生气的。」孟妈妈笑道:「不过陛下一早就下了死令,想必太后那边就算想挑刺,也说不出什么来。」

元槿闻言,忍不住笑了。

想想蔺君泓对她的百般维护,便觉得身上的酸疼也算不得什么了。反倒是甜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