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友的话,空见大师的批命,像两道影子一样挥之不去。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越是时常想起。
“你小子都抱得美人归,还找空见大师,不会是想问子孙缘吗?”
温御不置可否。
宋进元心下一个大卧槽,合着他连媳妇都难找,承天这小子都要当爹了?这可不行,他可不能落后。
“你小子还是不是人,搅得我亲事不成,心里也别别扭扭的。你倒好,成亲生孩子两不误,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原先我还想着那叶家二姑娘力大,最是适合我这种粗人。我一门心思想和你成为连襟,你却暗中使绊子,一次次坏我姻缘。你还是不是人?”
说话间,他走到温御跟前。
“数月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温御开口。
宋进元听得一脸懵,这小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说什么做梦,谁稀罕听他做的那些血乎拉的破梦。
等等,这小子向来不说废话。
难道此梦极为紧要?
“什么梦?”
“我梦见多年以后,我一直未娶,而你成亲三次却无妻无子。世人皆道你我杀戮太重,双手血腥,乃天煞之命。此梦极为真实,似我亲身经历。”
“不会吧,你不是娶妻了?”宋进元张着嘴,喃喃道。他其实想说的是一个梦而已,也值得这小子当真。
“是。”温御看着他,“所以我才会不安。”
宋进元悟了,所以这小子是因为不安才会来找空见大师的。
只是这小子也会不安?
他们是做什么的?
一个天下第一刑司,一个京吾卫大统领。他们一个行的是剥皮抽筋也要查明真相的行当,一个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差事。如他们这等趟血踏骨之人,岂会信鬼神之说?鬼神尚且不忌讳,何况一个梦而已?
一个梦居然会让温承天不安,这话说出去谁信。但是此时此刻,宋进元信了。因为他认识的温承天,绝不是一个危言耸听故弄玄虚之人。
“大师怎么说?”
“大师说我命格已改。”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改命?”宋进元一脸希冀,眼巴巴地望着温御。这小子的命格能改,他的应该也能。
“我替你问过,大师说你命格难破,但不破不立。”
这话像是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命格确实难破,也当然是破了之后又立。宋进元神情复杂,一言难尽地望了一眼护国寺的高墙。
“这些出家人,说一半藏一半,还喜欢说废话。”
“进元,命格之事先前我也是不信的,如今由不得我不信。”
“承天,你小子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了。”
温御转身就要上轿子,被宋进元拦住。“今日我不当值,不如我们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