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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走到距离外门只剩一丈远的时琉紧张得呼吸都快屏住了。

酆业说的没错,她是在赌。

若是万年前中天帝宫高高在上的温柔神明,她自然相信他绝不会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可时琉很清楚,酆业早已不再是当年的业帝了。

经历过那样的背叛,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他仍怀一颗中正之心。

她也不忍。

可是时琉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让晏秋白、时璃乃至其他任何人成为他可以用来挟她上仙界的把柄。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结局是害死他,她便能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心冷如冰,心坚如铁。

最后一步踏到门前,时琉轻屏息,正要抬手。

“原来……”

魔忽起的低而自嘲的哑声像熨过她耳心,“我是因为爱你,所以要失去你了?”

“——”

时琉的指尖一颤,下意识地握紧藏进手心。

理智明知此时她就该当没听到,不要有一丝在意或者冲疑地离开他,走出门去,但身体完全不听。

直到那人身上极淡的雪后冷香沁入心脾——

趁虚而入的魔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不要跟他走,”魔低哑的声音像难过至极,“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时琉心里一颤。

也是这瞬息,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恼火情绪陡然涌上来,她毫不犹疑从他怀里挣开,回身:“你——”

面对面下,那张闭着眼的清隽容颜上哪有半点语气里的难过!

被她识破,魔似乎也不意外,他阖着笑意里微颤的睫羽:“想骗九窍琉璃心,可比成仙要难。”

“!”

事关他生死,可他就这样玩忽怠慢,时琉一时又气又恼,只觉得神识都跟着突然迷离昏沉了一下。

但只有几息,很快就恢复过来。

少女没表情地绷仰起脸,睖着可恶的魔:“你拦不下我。”

说完,时琉转身,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门。

她毫不犹豫地跨出门去。

远远地,她看见晏秋白站在客居庭院的外院亭下。外面夜色已临,云后的月透着殷殷的血色,看着格外瘮人。

时琉想象得到,凡界这一日时间,因这天地血雨红月的异象,恐慌之下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与魔头祸世相关的流言谣传来。

晏秋白向来代玄门历行凡尘,内要安抚人心,外要荡祸平乱,也难怪昨日之后到现在才露面。

那人似乎也听见了开门动静,站在院外侧身望过来。

四目相对,时琉歉意地朝他轻颔首,便要走过去。

“停下。”

身后魔哑声似带笑,语气沉了下去。

时琉视若未闻,继续向院心的亭子走去。

“时琉,我让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