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荷花池旁,你说除恶务尽,还记得我说什么了么?]
[无论你想如何,师兄陪你。]
时琉望着浮在空中的小字,眼神微微摇晃。
情之一字,终究最是难偿。
少女站定许久,最后还是轻轻挥散了剑讯小字,没有再回复什么,她转身,朝着最西边的主阁走去。
明日入夜前,她须得稳固化境才行。
少女离去的方向,垂垂将坠的落日挂在云峰边,烫得云雾如灼。
像是血一样的残色。
……
日月轮替。
藏在数千里外的青山郊野,破败小庙独自安静在世间的角落里,无人打扰。
直至某一刻,小庙之上,忽然响起一声震骇天地的晴天巨雷——
紫黑色的雷一瞬间仿佛撕开了整面长空,狰狞可怖的巨口张开,露出仿佛毁灭般的天怒之威来。
方圆千里内所有活物发了疯一样向外遁逃,仿佛冲一息就要魂飞魄散。
然而。
那几若灭世的惊雷还未能完全从那裂天的口子中遁出,紫黑色间,便忽然多了一粒一粒又一粒的淡金色光点。
初时极小,然后慢慢蔓延,扩大,相连,最后连成一片金色光海——
紫黑色惊雷的深处发出极为不甘的恐怖的怒吼,天地间却无几人听得见,而千里长空之下,原本遁逃的活物望着天上那片覆盖了一切也吞没了一切的浩然金海,全都愣在了原地。即便是未开灵智的走兽都跪伏下来,虔诚地将兽首叩地,以示臣服之心。
而那片无垠如星河的金海终於从天边慢慢淌下,如一截朝晖织着晚霞,万般颜色最终融汇作这世上最圣洁的白。
一道犹如实质的宽阔无比的登天梯,从天边落下。
小庙的门打开。
镌着暗纹金线的雪白长袍迤逦垂坠,酆业跨过庙门,金光汇在他眉心,慢慢点落与数万年前一模一样的神纹。
朝晖与晚霞为他重织就神袍,长风与青云为他冠起长发。
他身后破败的庙宇忽得金光洗礼,焕然大作里,庙宇自垒数十圣洁雪白的长阶,自拔百丈巍峨大殿,顷刻便成壮观盖世之神庙,洪洪锺鼓之声震荡千里,香火鼎盛之势冲透云霄——
凡界万座中天帝像,或蒙尘,或埋土,尽在此刻金光镀身,濯尽凡尘不染。
——
中天帝业,时隔万年返仙,当得如此盛景。
而庙宇外仰头望着他的女子眼神恸然,手里捧着翠玉长剑,幽深而感怀地望着神明眉宇间万年未见的金纹。
然而神明忽止。
酆业望着站在庙外孤身一人的仲鸣夏,便也是南蝉在世间的分身,他暗蕴金芒的眼神一瞬漆然。
“……她人呢。”
神明之声浩然,千里之内天地同响,无数灵物凡人惊惶四顾,不知天上神明问何人。
南蝉黯然而笑:“你到不了的数千里外,时家正在行大婚之礼。既已合心,你便该懂,你狠不下心,所以她为你选了另一条没有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