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偏过脸。少女的瞳眸在凡界的光下透着一种澄净的浅色,幽幽蛊人似的。
可她神色都静:“主人不想我问,我便不问。”
酆业:“…问。”
“?”时琉回眸:“?”
酆业忍了许久,终於还是没忍住,侧手不知是恶意还是怨念地捏了捏少女下颌:“我让你问。”
“…哦。”
少女眉心微蹙——
还走着路就被捏起下颌,殊为不便。
尤其这里是凡界,不是做什么奇怪无礼举动都没人看的幽冥,只这几步间,已经好几个路人疑惑或谴责地望向他了。
但……
说好了听他的。
时琉垂耷着细软的睫毛:“主人是要做什么?”
酆业这才垂了手,稍觉满意:“杀人,灭门。”
时琉微怔:“恶人?”
“十恶不赦之人。”
“好,”小侍女松了神情,“我陪主人同去。”
“……”
魔没说话,也没翘唇角。
但他雪白大氅所过之处,路边的绿草如茵里,浅浅开出了一路细小碎粉的花,明媚地摇曳轻荡着。
狡彘表情复杂地走在前面。
身后话声时有传来。
听得它只觉着,它家主人最近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狡彘心里叹气,加快几步,干脆远离身后的主仆,走向最前那身妖冶又张扬的大红袍子——
同为妖族,他们共同语言应该多些。
还未并肩,狡彘就听见妖皇摇头慨叹:“几千年了啊,想来此地的人们,应当十分怀念我数千年前那一剑血色的风采了。”
狡彘:“?”
狡彘:“……”
忘了。
这个更病得不轻。
跟着从渡天渊行船下来的那人,时琉一行四人穿过半城,最后来到了一家客栈外。
客栈三层,最下面那层顺带经营食肆,这座城本是港口,后又落了渡天渊的接引殿,往来客人汇齐凡界三教九流之辈,热闹非凡。
“闹市中行苟且,既掩人耳目,又藏木於林,”妖皇盛誉,“这些人还挺有经验,也会谋划。”
话虽是赞,但时琉看得清楚,妖皇那双血眸里红雾都更浓了。
狡彘看了看食肆内客人情况,回来酆业身旁:“主人,我们也进去坐坐吧,时……十六该累了。”
在酆业一记眼刀下,狡彘险而又险地想起什么,把称呼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