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房白衣公子,生得仙人谪尘,可惜多半是修炼行功走岔了气,落下个脑子不好的毛病,可悲可叹。
对这些传言,酆业并不知道。
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渡天渊的行船分了三层,天字号五间房独占一层,居於最上。
船上的妖族使仆聊着天字号那房白衣公子如何谪仙神容时,谪仙本仙正拾级而上,从二层往三层走,身后跟着个虎皮短袄豹头环眼的少年。
少年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主人,玄门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三位太上长老呢!魇魔谷外,那大阵仗!”
“……”
“我打听了,他们玄门当世一共也就四位太上长老,除了那个玄门的小师叔祖留在宗内镇守,其余全都通过阵法下了幽冥!”
“……”
“魇魔前面要是没被主人您折腾,不是,教训那么一番,估计还能依托魇魔谷自保,可这伥鬼不是都叫您放出来了嘛,她没扛多久,就被他们给收拾了。”
酆业终於来了点兴趣,细长的眼尾拎起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回身问:“死了?”
“那没有。”
狡彘挠了挠头,憨笑,“逮回去了。”
“回哪儿,玄门?”
“是啊,你说他们把魇魔带回去干嘛?”狡彘那双大环眼里精光一闪,“就怕魇魔狡诈,脱口了您的事情来换求生机啊。”
“不会。”酆业语气漠然慵懒。
“啊?主人怎么这么确定?”
“玄门此番下界,乃至擒她,全是为了天檀木。”魔随口说着,一颗晶莹圆润的乳白种子从他展开的指骨间升起,隔着手掌上空几寸,上下跃动,好像生了灵智的活物似的。
狡彘茫然顺接:“可天檀木现在在您这儿——那她不更有可能暴露您的存在了?”
酆业修长五指随意一敛,将天檀木收起,他负手上楼,声音懒散荡回来。
“她若不说,尚有一线生机。若说了,玄门何人还会留她一个再无用处的上古大魔?”
“…哎?”狡彘乐了,颠颠跟上去,“有道理哈!”
“……”
酆业不太想理这只变了人形也没长多少脑子的蠢狗,正想着小侍女这会是不是在房间里铺床的事,从三层楼梯一回过身,他就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前,低着头驻着足的少女。
和最近在时琉身上惯见的恬静淡然不同,这会儿少女有些不自在地低垂着头,窍细颈线折下一段雪白沁红,似乎竭力在避着什么。
而她背身的方向,正是品字型排布的三间天字号房。
酆业微微凉了眸,过去。
不必等靠近,那莺声燕语、妩媚流转的荒唐动静,已经从最左侧那间大敞着的房门里飘荡出来。
与之一道的,还有扑面醺人的各色脂粉香。
时琉调动灵力封闭五感,因此连酆业近身都没能及时察觉。
直到魔已然站在她身前了,时琉忽有所感。
少女微红着脸惊慌仰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