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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间愈近,站在山谷一侧的青山松下,雪白衣袍的少年眉眼间霜色也愈寒。

直等到某一息。

陆续出谷的人里,一个穿着兽皮衣物的短发少年同手同脚地走了出来。同其他刚出谷的人一样,他眼神迷茫四扫,只是嘴里带着奇怪口音地嘟囔着什么。

“人真的好奇怪。”

“两肢走路多慢啊。”

“还有这破衣服,裹着憋不憋得慌。”

“主人说的对,都蠢……”

没说完。

走到某个角落的阴翳下,在无人注意时,兽皮少年影子一花,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与之同时,青山松下。

回过神的狡彘慌乱又笨拙地,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双手扣伏:“主人!”

“……”

酆业皱了皱眉,一副没眼看的淡淡嫌弃,转开了脸。

他摆摆手,像随口问的:“谷里什么情况,小蝼蚁怎么还没出来。”

“啊?噢,我也稀里糊涂的,”狡彘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挠了挠头,短发就沾上了草,“我进去以后就在一片山林里,估计主人您教得好,我没用一天就化形了!然后听见他们上山的说,参加时家一个什么生辰宴?”

酆业眉眼微敛:“时家?”

“对啊,我还混进去了呢,确实是那个时家,最神奇的是什么您知道吗?我竟然在时家看见小蝼蚁了!”

酆业皱眉望来:“她也去时家参宴?”

“不是!梦里她就是时家的人!噢噢对,还有,”狡彘忽想起什么,指着下方谷外,时家驻扎的区域,“主人,这个时鼎天,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啊?怎么会比我还快?”

酆业冷声:“他何曾进去过?”

狡彘:“——?”

狡彘懵了:“可我在梦里也看到他了啊。他还是小蝼蚁的父亲呢!梦里第三日,时家更是通传天下,说她是时家主的小女儿、比时璃晚生了一年的妹妹呢。”

酆业一怔。

几息后,松林骤然震荡。

白衣少年回身,眉目凌冽清寒:“你说在那梦境里,她是时鼎天的女儿?”

“对、对啊。天檀木碎片在,我一直本能亲近,但靠近不了就是了。”

“……”

酆业眸里如墨河汹涌,漫漫盈天。

他忽地想起了许多画面。

譬如初离鬼狱,时家落脚的客栈里,少女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捏着时家的玉绦环出神。

譬如茶楼外,女孩低着头,难过地说起她从小只因不能修炼便被家人关着的事情。

再譬如通天阁上,她捏碎玉佩,决然转身,不知如何为他争取到的第三息。

“时家,”酆业颧骨微微颤了下,眼神森戾,“时鼎天,竟然是她亲生父亲。”

“啊?”狡彘懵了,“真是吗?只、只是梦里吧?”

“魇魔非她不可,梦境心主必然是她,你所见的也必然是她心中确知的真实!”

白衣少年一声凌厉清寒过一声,衣袍震荡,松林下更赫赫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