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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还有解说激动得唾沫横飞的剪影,但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投影被调成了静音,幕布上的视频像是一场无声电影。

而“观众”只有一个人。

在L型沙发那个拐弯的角落下,有个身影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蜷着身,缩在那个唯一能让她感觉安全的角落里。

直到此刻,谈梨才在声音和光影里慢慢回过神,她茫然地扭回头,看着背光站着的神色不清的男人。

过去好几秒,她像是从半梦半醒的边缘回来,她看了看秦隐又看了看幕布下方的选手镜头。

半晌,谈梨才声音喑哑而不确定地问:“Liar?……应该,应该还不到晚上吧,你是忘了什么东西没拿吗?”

秦隐紧紧拧着眉,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他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要把她抱起来。

但是在抱住的那一秒,秦隐紧绷的那根弦就断掉了。

他没能把她抱起来,而是俯下去,直接把女孩勒进怀里。他伏在她耳边,声音低得近嘶哑:“你再这样骗我,不如――”

他想说很重很重的话来吓她,但在说出口前还是停下了。他知道她已经很难过,他不舍得再让她多难过一个字。

“不要在我面前装没事,梨子,”秦隐收紧手臂,声音依旧低哑,“还是说,你打算抛弃我了?”

谈梨下意识地也抱住他:“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难过。今天是过年,你应该跟叔叔阿姨一起,应该快快乐乐的……”

“没有应该。”

秦隐极少在谈梨面前这样强势,谈梨窝在他怀里,眨了眨眼,轻声应:“哦。”

她虚虚抱着他的手稍稍加力,攥紧了他还带着冬雪凉意的外衣。

两个人在沙发下面的角落前,傻乎乎地抱了好一会儿,谁也不说话。

到某一刻,谈梨终於动了动,她在秦隐怀里换了个方向:“你这场比赛真帅。”

秦隐低了低头,看向怀里:“好些了?”

谈梨沉默两秒,无声点头。

秦隐松了口气,后怕地哑声:“别再这样了。”

“…嗯。”

“还有什么想跟坦白从宽的吗?”

“有。”

“那说吧。”

“说之前,能不能先抱我上去,”谈梨小声,“我腿麻了。”

“……”

那个大年三十的晚上,谈梨坐在沙发上,又窝在秦隐的怀里,和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零零碎碎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逻辑的,讲起她的童年,她的过去,她的噩梦……和全部的、她没和被人提起过的自己。

全部说完以后,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了眼泪――谈文谦去世那天开始算起,她第一次掉的眼泪。

还是很难过,但是那些沉甸甸地压在心上的乌云,好像在一片又一片地散开去。

谈梨的眼泪止不住,扑簌簌地落。她难能有点不好意思,侧了侧身,把脸埋进秦隐腹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又丢脸的模样。

她说:“真奇怪……以前每年我从来没和他一起过过,今年也一样,但怎么今年就不一样了呢。”

她又说:“我觉得我好像不恨他了,但是也没办法原谅,也放不下。”

“那就放不下。”秦隐轻抚着怀里女孩的长发,“以后你想骂了,我就陪你去骂骂他。只要你还记得,那他们就永远在那儿。”

谈梨抬了抬头:“那我的家也在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