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皇上两个字李圆心里一个机灵,彷佛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浇了她浑身打颤。
李圆快速的换上了一身翠绿连襟琵琶衫,头发也没梳髻只编成了个大辫子垂於胸前。
她刚一走出内室就看见了正满脸大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的李大海。
「李主子……」他一副你可终於出来了的样子「快跟奴才去千机殿。」
李圆听后直觉一定是封成羽出了什么事情,她心下更急也不多问,随着李大海就往封成羽的寝宫走去。
她刚刚走到千机殿外,就见殿门口已经被站有三四百名手持长枪刀戟的羽林军牢牢把持住了他们个个如利剑般站得笔直,彷佛只等得谁一声令下,便可刀染其血,取其性命。
李圆深深的吸了口气,到这时她反而冷静了下来,这些天的惶恐不安彷佛一瞬之间全都消失了。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神色淡然、步履从容的迈入了千机殿。
然而刚刚绕过屏风,李圆便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蜡黄,颧骨高突、嘴唇干裂、一身月白色丝质里衣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整个人彷佛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给吸干了精血般瘦的厉害。
「皇上………」李圆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她根本无法想像那个丰神俊朗、心思莫测、让她又敬又怕的封成羽会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人。
怎么会、怎么可能、明明昨日见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
李圆的眼泪怔怔的掉了下来,她唰的一下转过头,厉声问道:「皇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李大海哭着哀嚎道:「三更时分,皇上在批阅奏折时突然昏倒,奴才立即传了太医过来、可是………。」他上前一步轻轻抬起封成羽的胳膊,把丝袖往上一拉。
李圆立即倒抽了口冷气,只见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下是一个个仿若幼虫般的血疙瘩,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条胳膊。
她死死的摀住唇角才没有尖叫出声。
「太、太太医呢?太医们怎么说?」
「太医们束手无策」李大海痛嚎出声。
李圆只觉眼前一黑,她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体,颤声喃道:「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不行、绝对不能束手待毙,李圆一口咬上下唇,丝丝的血腥气终於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李大海!」她大叫一声「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李大海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李圆,被她此刻的气势所压倒不自觉的就停止了哭嚎。
「你去把这南阳行宫所有的御医都给我叫来。」束手无策这个词怎么能用在封成羽身上。
「各位太医」李圆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曾想出为皇上医治之法 。」
底下跪着的六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李圆见状想都没想,拿起一盏茶杯,就往离她最近的太医脑袋上砸去。
滚烫的茶水和被瓷片划出的血液铺天盖地的流了那御医一脸。
她厉声说道:「皇上乃社稷之根基,天下之脊梁 ,如果此刻有了些三长两短必将天下大乱,国将不宁,而此时你们却吞吞吐吐、实不详言、如此作为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下黎民吗?」
说道此处,李圆已是哽咽出声。
底下跪着的御医们脸上就像是装了调色盘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他们齐齐叩首曰:「臣等该死、臣等该死…………」
「你们现在说的不应该是该死,而是拿出一个治疗方法来。」
其中,跪着的一个老御医,李圆记得他就是昨日给安嫔诊出「乌梅果」的御医。
他颤颤悠悠的说道:「臣等刚刚聚在一起翻看了许多医书,又结合了各自的看法得出了一个迷糊的结论。」
李圆神色一振,忙问道:「什么结论?」
「 皇上之病并不是病而是——蛊。」
「蛊?……」
「不错!传言西南苗疆一带,有苗人专擅此道,他们饲养蛊虫既可治人疾病、也可要人性命,最是狠毒刁钻。」
「那你可知皇上中的是什么蛊?」李圆急声问道。
那太医神色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臣曾在一本《西云杂方》上看过,依那上面所写和皇上此时之状相似,此蛊应是——噬心蛊。」
李圆咽了咽口水,不用问光听这三个子她就知道这虫子是干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