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紫安小俩口进宫了,哀家想着来瞧瞧他们,想来都赐婚这些年了,如今既然都大了,哀家瞧着,也别拖了,正好如今秋高气爽,让他们小俩口择日成婚,岂不是一桩美事。」
平安王和洪先生对视一眼,不禁暗暗好笑,还是太后招高啊,一字也不提蕙畹一家欺君之罪,只做家事处理,这样一来,欺君之罪那里还是个事,杨紫青瞧了洪先生和平安王一眼,心道你们两个倒是会搬救兵,朕就是个孙猴子,你们倒好,搬来了如来佛祖来,低头扫了一眼紫安和张蕙畹,遂开口道:
「就依母后吧,胡康,传朕谕旨,张氏蕙畹,贤良淑德,才情卓绝,德容功貌俱佳,已赐予平安王世子为妃,现择吉日完婚。」
说到这里,仍有些不舍瞧了蕙畹一眼,声音放缓道:
「朕,亲自主婚。」
紫安和蕙畹同时一怔,尤其紫安,感觉今天这一天真是刺激,忽悠一下天上,忽悠一下地狱,没想到这一场祸事演变到现在,竟成全了自己盼望已久婚事,一时还有些如在梦中一般不真实,愣愣望着皇上发呆,杨紫青轻轻咳嗽一声道:
「怎么,皇弟不愿意,那……」
后面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紫安大声打断道:
「臣弟愿意,臣弟谢皇上隆恩,谢太后恩典。」
太后哧一声笑了,站起来道:
「好了!哀家也乏了,这就回宫去歇会子去,回头等着喝你们喜酒也就是了。」
众人连忙恭送太后,杨紫青瞄了地上两人一眼道:
「还不起来,难不成跪上瘾了,你张家大罪,朕也不追究了,婚事朕也准了,这恩典你们打量还不够大吗,还想跪到何时?」
紫安不禁嘿嘿一笑道:
「臣弟谢皇上成全。」
遂站起来,伸手去扶蕙畹,大约跪时间有些长了,蕙畹一动,感觉双腿僵麻,身子一歪,竟是站不稳,紫安急忙一把揽住她,低声道:
「怎么,腿麻了吗?」
说着蹲下身子去给她轻轻揉捏按摩,蕙畹不禁满脸通红,一把推开他,自己站在一边,紫安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养心殿御书房,而且父王、师傅,和皇都在,一张俊脸也不禁有些发红,杨紫青轻轻咳嗽一声道:
「想来你们这几天忙很,即是大婚,自是马虎随便不得,跪安吧,朕也乏了。」
几人遂告退出宫,待他们出去,杨紫青才靠坐在沿炕上,深深一叹道:
「胡康,你说朕这样做,可在她心里有些朕影子了吗?」
胡康躬身道:
「皇上圣明。」
杨紫青又是一叹道:
「她说不错,朕在这个位子当胸怀天下,儿女情长小爱对朕来说太奢侈了,哎!既然她选择了做朕大爱下亿万黎民之一,那么朕在上面瞧着她幸福,是不是也是一种补偿……」
蕙畹和紫安一出宫门,就看见宗民宗伟在外面焦急身影,一看见他们出来,张宗民就是一怔,一时忘了自己来目,怔楞望着蕙畹,素衣绣服,盈盈而立,竟是比记忆中美丽数倍不止,且虽面容瞧上去,有几许疲惫,但仍然风姿嫣然,一双晶莹眸子,亮如夜空晨星,注视着自己,还如旧年般温暖,并没有自己想想轻蔑和鄙视,宗民不禁恍然。
他怎么会觉得瑾萱和蕙畹相似呢,他们简直有云泥之别,想到此,不禁愧悔难当,一步上前道:
「畹儿,是宗民哥哥鲁莽,不妨隔墙有耳,给你招致了这场大祸,宗民哥哥对不住你。」
说着竟是要下拜,蕙畹唬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他:
「宗民哥哥,咱们兄妹之间那里用如此。」
紫安伸手拍拍他道:
「祸福相依,如今我倒是因祸得福了,放心吧,你等着喝我们喜酒就是了。」
宗民一怔,脸上瞬间染上暗淡,低声道:
「恭喜。」
宗伟哈哈一笑,拉着紫安道:
「我常在家就说,世子爷虽说得了咱们博蕙,但终是个有耐心,恭喜啦,等了这些年,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不容易啊!」
平安王和洪先生早就率先去了,紫安知道大约宗民和畹儿有些话要说,故遂宗伟避到一边说话,过了半响,宗民抬起头道:
「畹儿,我……」
后面话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蕙畹却微微笑道:
「宗民哥哥,我们自小一起,以前,现在,以后你都是我哥哥,和博文搏武一样亲,那么妹妹有一句话,宗民哥哥一定要听。」
宗民目光灼灼望着她,蕙畹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读过一首诗吗,满目河山空念远……」
「不如怜取眼前人。」
宗民呐呐接道,蕙畹点点头:
「其实人心都是在不停变化,因为爱可以爱,因为被爱一样可以爱,你张开眼睛看看,说不定你会发现,原来你幸福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宗民点点头道:
「放心,我会考虑。」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旧,已经起了毛边帕子,塞到她手里道:
「恭喜你,畹儿,宗民哥哥会亲自给你送嫁,愿你此一生都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