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又有什么新的方案吗?”
李诗情看着小哥将短信发给了张警官,吃了一惊。
“刚刚那次循环,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收起手机前,小哥看了眼时间,对李诗情说:“你说的是对的,司机可以被打动。”
“面对我的逼问和热嘲冷讽,他愤怒了。”
小哥说,“一个一心求死别无所求的人,在必死的局面前,不会愤怒。最多就像大婶那样,临死前再嘲笑我们一通。”
“发怒,代表他有遗憾,这遗憾不是来自於别人,是他自己。”
小哥慢条斯理地抆干净眼镜,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而有遗憾,就有弱点。”
李诗情也不傻,相反,她有着优秀的共情能力。
所以她只是回想了一会儿,就成功理解了两个人的心结。
“大婶一直在指责别人为什么现在才来调查她女儿的事,说明她的遗憾是‘时间’。”
四年前,她女儿刚刚出事的时候,交警曾经认真调查过车辆的情况,结果车上并无异常,司机虽然中途将她放下有过失,但不是她遇难的主要因素。因为她女儿下车并无他人胁迫的因素,最终下了女儿为主要责任的事故判决书。
但是大婶一直怀疑这个结果,也希望警方能给她想要的答案,以证明她女儿不是无缘无故下车的。
女孩已经死了,责任在不在她其实都已经於事无补,却能成为安抚母亲的一道安慰。
但调查结果一切正常,又没有认证和物证,仅凭大婶的猜测,警方没有介入这件案子的必要。后来遭遇那样的舆论风暴,大婶心里应该是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公道、一个支持的,而在公信力上最容易让别人认同的,就是警方。
可车祸案早已经结束,人也入土为安,时间无法再扭转到最初。
“大叔一直在强调‘别人这样’、‘别人那样’,控诉别人因为他的妥协嘲笑自己,实际上只是是为了逃避自己当初一时的懦弱。陶映红在女儿刚出事时是希望能继续深究下去的,但他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来自於大家庭的压力,选择签字回家,结果就等於承认了她女儿是主要责任方。”
如果后来他们从伤痛里走出去,一切都恢复平静,大叔也许会觉得他当时的妥协是对的,但后来事情变成那样,司机的内心肯定自责过。
这也许是司机为什么会同意和妻子合谋在女儿忌日做出这件事的原因。
从警方的调查中可以看出,司机平时是个“老好人”,是个公认不会起争执、经常妥协的人,可能在他内心里,也希望做出这么一件“大事”,好证明自己不只是个“老好人”。
“是的。”
哥点点头,做出了总结。
“而追根揭底,他们有这样那样心结的原因……”
“是因为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那种会胡搅蛮缠要下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