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的晚, 有件事怕是还不知道。”
钱宝丽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反应,一边将他进门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最后总结道, “所以, 我们都有那样的问题, 谁也别嫌弃谁。”
说起来,他们这也算是另类的天生一对了。
他不必为自身的缺陷暗自神伤, 觉得对不起她;她也不用担心往后被婆家人甚至外人拿异样的眼光挑刺针对,直至最后失去他。
卫斯年得知小媳妇也是跟他一样天生不孕, 一时难言地怔怔看着她。
“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特地骗我的吧”他的反应看起来比自己不能生还难受。
钱宝丽摇头, 和他抵着前额偶偶低语,“妈和小妹都知道的,爸明天估计也知道了,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看,我们是不是天生的般配一对呀”
比起她的故作轻松, 男人沉默着深吸口气,突然翻身而上, 大手随即拉过被子罩过头顶。
外面月色正值浓重, 屋里小船儿吱吱悠悠。
钱宝丽觉得这一夜的卫斯年很疯狂, 像是要把所有力气都使上, 同她抵死缠绵,不尽不休。
等到两人最后疲惫的睡过去时,窗外的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再醒来已是中午, 钱宝丽赶紧起床,草草收拾好出去,碰到卫母时,对方红着眼眶朝她点点头,态度已是和缓很多,没有了这两年渐渐升起的不满和计较。
因为彻底没了那点指望,确实也没甚计较的了。
如果说只有儿媳妇一个人有问题,那她还能折腾一下换个人抱孙子,但是连儿子都那样,她还折腾个啥。
正好让两人一块好好过罢,也不用去祸害别人了。
“我给你们请了假,等吃过饭不用着急去上课,在家休息一天吧,你眼圈还黑着。”卫母叹着气关心道。
钱宝丽嘴巴动了动,最终默认自己是伤心成这样的,“好的,谢谢妈。”
“嗳。”卫母隐下难过,露出笑容应了一声。
婆媳两个的关系一夜之间突破了重重隔阂,第一次无比融洽起来。
虽然其中的代价重了些。
卫斯年已经起了,正在堂屋陪着卫父坐在沙发椅上下围棋,父子两个之前也不知道说过什么,看上去像是没有发生过昨天的那件事一样,与平时毫无二致,除了他们全都反常地在非休息日待在家里虚耗光阴。
卫小妹没在家,应该是上学去了。
中午饭桌上,饭菜比以前丰盛些,大多都是补身子的,全被卫母推到儿子儿媳妇面前,让他们补一补,万一出现奇迹呢。
卫斯年给父母和小媳妇都添了添饭,一家子瞧着其乐融融。
钱宝丽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心里不免想起在老家的钱父钱母,昨晚得知那样一件事后,她不是不伤心难受的,只不过因为还有一个人更需要她的安慰,所以才把诸多情绪隐藏。
而当人在外悲伤难过的时候,往往会想起最亲的父母亲人。
午饭结束,钱宝丽趁着大家都在,提出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爸妈,我想回一趟老家那边看看。”
卫父卫母互相看了看,均是觉得因为昨晚那件事让儿媳妇心里不好受,难免想起了亲爹妈。
对此,他们两人没什么好反对的,反而乐意叫小夫妻出去一趟散散心。
回钱家村正好,也让亲家公亲家母知道了帮忙开导开导,不能生就不生吧,往后好好过日子,就是别一时间转不开想岔了去。
“好,回去看看也好,妈给你们准备行李。”
“爸叫人把火车票送来,卧铺的。”
夫妻两个没等卫斯年说啥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话落后就迅速行动起来,一个喊着帮佣阿姨一起打包行李,另一个走到电话机旁通过内部拿干部车票。
剩下钱宝丽和卫斯年并排坐在那儿。
“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吗”钱宝丽歪头朝沉默的男人问道。
卫斯年放下茶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怎么可能不一起,只是
“现在就要走吗,你身上好点没”原来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实在是昨晚因为心情突变太过孟浪了。
钱宝丽被他的话引得不禁想起昨夜的一番疯狂,脸色瞬间红晕满布,嗔着眼狠狠锤了他一记。
卫斯年一把接住媳妇的小拳拳,像从前那样裹在手心里低头嘬一口。
幸好卫母已经进屋,而卫父也正在背对着他们打电话,没看见小两口这般的胡闹。
两人在学校的假期延长,很快就提着行李包坐上了火车,一路途径漫漫乡野,最终停在老家的小县城到站下去。
钱父钱母并不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所以也没人前来接站。
不过无论是小县城到小镇,还是从小镇到钱家村那边,都已经开通了公交车,虽说车比较破烂,行驶在土路上都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散架,但也比靠双腿走路回去省心省力。
钱宝丽就带卫斯年接着坐上这样的公交车,从小县城摇摇晃晃地回到钱家村。
他们是在村口前的大路上下的车,这条土路在前一年修整过,比以前坑坑洼洼的样子好上太多,不然公交车恐怕也不愿意开来这边。
与土路不同的是,钱家村经过这几年从外面看上去像是没发生什么变化。
但只有真正进了村才会发现,大家伙的生活与从前相比已经算得上是翻天覆地了。
以往的泥坯房推倒换成了砖瓦房,房屋之间成群结队的鸡鸭鹅招摇过市,偶尔还有猪牛羊打着响鼻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