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顾莲池忍不住回头,宝儿的长发胡乱披在肩头,她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有些可笑,上半身被斗篷裹得老紧,下半身被他用外衫馋成了茧形,偶尔还会打一个喷嚏。
她想了想又说:“那边真的很暖和,只有山上才凉快些,以前我和陆离总是上山,上风吹着很舒服的。那晚上也总是很热闹的,花灯很多,几乎遍地都是,当地的老百姓都会做。陆离就喜欢那些梅兰竹菊的说什么高雅,我不喜欢,我喜欢小图花花草草的,有一次有个画匠做了一个,上面还画了个小公子,可惜那天我没抢到……”
马车又一颠簸,顾宝铮差点整个人都摔出去,还好顾莲池一只胳膊拦住了她,她两脚搭在他腿上,扶着他胳膊才觉得坐稳了,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喜童哈哈笑了起来。
宝儿混乱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了紫玉说过的那句话,没头没脑地突然从陆离的身上跨度了过去:“他真的和他嫂子好啦?”
顾莲池竟然听得懂,应了声:“嗯。”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样安静下来,更觉有点微妙。
不觉得冷了之后,宝儿开始冷静下来。
她偷眼瞥着顾莲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安地动了动:“莲池哥哥,我娘走之前,可是说了,你和顾大叔会照顾我的,这话不假吧?嗯?”
她的脚趾头又不安分起来,一有动作,其中总有那么两个会挠他两下。
他面不改色,只伸手入怀,一把按在了她的脚上:“别动。”
宝儿开始得寸进尺了,眸色渐亮:“那我以后就叫你哥了啊,你多让着我些。”
或许是她的神色太过於雀跃了,顾莲池嗯了声,就算是应了。
宝儿心里欢喜,为了加强他们之间的这种二婚兄妹关系,还故意说道:“这回可好了,从前京里那些姑娘小子们,总是笑我还不如公主亲,人家一口一个哥哥的,都说你不待见我呢!”
顾莲池自动忽略了姑娘两个字,闻言想了想:“你娘不在京中,我爹估计也无暇太顾念你,你少惹事。”
她拍胸脯保证:“怎么可能?别人不惹我我是不会惹别人的。”
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知道她心思简单,直接了当道:“你娘不在的时候,我爹不会私自给你定亲事的,所以不要和那些小子们走得太近,多生事端。”
想了想又说:“凤栖也不行。”
宝儿:“……”
她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凤栖是我弟弟。”
顾莲池心口处被她双脚冰得冰冰凉:“你知道他不是。”
好吧,他知道这个秘密,宝儿争辩着:“他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还亲,虽然他总是欺负我,但我知道他还是很惦记我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外面车夫已经开始吆喝马儿了,喜童喊了声到家了,也跳下了马车。
顾莲池侧耳听见动静,将她两脚从容拿将出来,盯着她的脸一副你以为你是谁的模样:“你想得太多了,穿鞋。”
宝儿哦了声,低头把鞋穿上。
才在温暖的地方回到冰凉的鞋底,她嘶地一声,站了起来。
顾莲池顺势将自己的外衫抽回,当着她的面穿戴起来,车帘已经被人在外面掀了开来,他穿戴整齐,一声不吭就要下车。下了车,他就真的变成了哥哥了?
宝儿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刚才车上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地奇怪。
哪里奇怪,她又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可是,她还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顾宝铮是有挫败感的,这种挫败感让她抓住眼前的这个人,犹如救命稻草一样。
从陆离到沈江沅,其实她的要求不高。
怎么办,她抬眼看着他,还是有点伤心:“你说,沈江沅这么突然变心了,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对我不能说的苦衷?我昨天晚上想睡一觉就好了,可现在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他也是,陆离也是,人心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他额角直跳:“……”
宝儿低着头,在他面前不安地踢了踢脚下:“你能不能帮帮我,莲池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心里疼得很……”
顾莲池轻轻拂袖,到底还是拂落了她的手:“我帮不了你。”
她嗔道:“人家今天多难过,当哥哥的就哄哄我不行?我娘得多信你才让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吃香的喝辣的啊……”
顾莲池:“下车。”
眼喜童已经背过去偷笑了,他额角直跳,转身就要走,他的声音甚至是冷冷的,可就在她以为他先走了的时候,人又掉头回来了,宝儿刚要抬头,比她高一头的那个人,伸手撩起她脸边的长发,给她掖到了耳朵后面去。
宝儿抬眸,抿紧了唇才没有泄露出自己的笑意。
顾莲池像是哄孩童一样,胡乱揉了揉她头顶的乱发:“ 你是孩子吗?还需要人哄。”
说着直接拎起了她的脖领,给她拎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