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第七章

南宫烈带着莫水悠走向大厅,在确认她已小心躲藏在门外不会被察觉之处后,他才大步走了进去。

江杰一看到他,立刻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庄主一早叫在下过来,不知有何事情吩咐?」

这南宫烈的出手极为大方,先前要他促成与马匹买主的会面时,就已先给了他一笔酬劳。

这会儿,说不定南宫烈又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他去办。既然有机会赚进白花花的银子,他自然不会笨得往外推喽!

「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你。」南宫烈说道。

「什么事情?庄主尽管吩咐一声,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杰涎着笑说道。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了,我只是要问你一件事情。」

「庄主请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真能这样,那是最好不过。」南宫烈望着他,问道:「我问你,是谁指使你去杀害『铸剑神匠』,抢夺铸剑秘笈的?」

江杰闻言一僵,怎么也没料到南宫烈会问起这件事。

他虽然心惊不已,却仍装傻地反问:「庄主在说什么呀?『铸剑神匠』之死,怎么跟我有关呢?」

「有人瞧见,是你和另外一人联手杀害了『铸剑神匠』夫妇。」

听见竟有目击证人,江杰的表情又更不自在了几分,但他可没蠢得三两句话就招认了一切。

「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那个人看错了,再不然就是恶意栽赃!我绝对是冤枉的呀!」

「那人绝不可能胡乱栽赃,至於幕后的主使者,你就算不说,我也已经查出来了,就是邪教的教主萧天行!」

听南宫烈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出萧天行的名字,江杰一脸错愕地脱口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见南宫烈的黑眸掠过一丝精光,江杰这才惊觉自己说溜了嘴,但狡猾的他很快地又继续装傻。

「我……我的意思是……我确实曾听闻邪教教主萧天行想要得到『铸剑神匠』打造的宝剑,但是那跟我绝对没有任何干系!就算萧天行真的派人杀害了『铸剑神匠』,那也绝对不是我!」江杰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说道:「再不然,庄主大可以将那人找来对质,肯定是对方看错了!」

当初他和另一个同伙痛下杀手时,周遭并没有闲杂人等在场,又怎么会冒出目击证人来?

「你想要对质,当然没有问题。」南宫烈开口对门外说道:「悠儿,你可以进来了。」

听见他的叫唤,莫水悠走了进来。

一看见她,江杰瞪大了眼,惊愕地指着她。「你……你不是跳下山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见她跳下山崖之后,他与同伙并没有死心,打算找出她的屍首,搜出铸剑秘笈来。

然而,当他们下到山崖底下时,却赫然发现那里竟是「绝命谷」。

素闻「阎王」荆御风拥有顶尖的医术,即便对方伤重得剩下一口气,也有法子救得回来。

他们那时就怀疑莫水悠或许命大,被「阎王」所救,而不管她是死是活,他们都没打算放弃铸剑秘笈,所以意图闯进「绝命谷」中搜查。

无奈荆御风的武功高强,杀了他的同伙,差点连他也没命,他只好断了搜索的念头,对萧天行宣称莫氏一家三口都死了,而他们死前烧了那本铸剑秘笈。

萧天行对此勃然大怒,幸好他商谈买马的事情已有头绪,并承诺将会为萧天行弄到一大批品质优异的好马,萧天行这才暂时没有找他算帐。

想不到,这女人竟真的没有死,但……就算她那时被荆御风救,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烈云山庄」里?

听见她跳下山崖,南宫烈心里不由得一阵诧异。

在他得知她就是「铸剑神匠」的女儿时,还以为她是匆匆逃亡躲过了一死,没想到她竟是自山崖跳下!

那……她是怎么保住性命的?

疑惑间,就见莫水悠恨恨地瞪着江杰,叱道:「哼!是老天有眼,要我留着这条命,替我爹娘报仇!」

江杰眼看已没法儿狡辩脱罪,忽然出手,打算抓住莫水悠当人质,好让他可以顺利逃出去。

南宫烈已料到这家伙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心中早有防备,因此江杰一有动静,他立即跃上前去,一掌击向江杰的心口。

江杰狼狈地摔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伤重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想逃跑了。

眼看大势已去,江杰恼怒地瞪着莫水悠,愤恨不甘地说:「可恶!都怪你这个女人命大,不仅摔进『绝命谷』,让『阎王』给救了一命,还让他为你动手杀了我的伙伴!这会儿你又攀上了『蛮王』,你可真是好本事,将当今世上的两大高手迷得晕头转向,全都护着你!」

听了江杰的话之后,南宫烈一脸震惊。

她怎么会和荆御风有瓜葛?!

前些日子,他带着她骑马出游,在路上遇见荆御风时,他们两人不是看起来并不相识吗?

看来,有些事情他得弄个清楚才行,但是在此之前……

「来人啊!」他开口呼喊,两名手下立刻进来复命。「这家伙是杀害『铸剑神匠』夫妇的凶手,将他送交官府处置!」

「是!」

两名手下立刻将江杰给拖了出去。

一等大厅已没有闲杂人等之后,南宫烈望着莫水悠,问道:「悠儿,你和荆御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他那疑惑的眼神,莫水悠的心蓦地一揪。

她原本就打算要将一切全告诉南宫烈,可是由自己主动告知,和这会儿像是「东窗事发」后不得不吐实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呀!

「当初,他与另一个恶人为了抢夺铸剑秘笈,在杀害我爹娘之后,还一路追杀我。那时,我被他们追到了悬崖边,由於不愿受辱,便从悬崖跳下,原欲自尽,想不到正好跌进了『绝命谷』的深潭之中。荆公子救起了我,后来还除去了这恶人的同伙。」她坦白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前些日子遇见荆御风时,你们为什么装成不认识的模样?」南宫烈接着又问。

「他为什么佯装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不过……」莫水悠心虚地顿了顿,但因为不愿再骗他,便坦白说道:「荆公子救了我,还除去杀害我爹娘的其中一名恶人,对我有着天大的恩情,为了报答他,所以我……我……我便答应要混进『烈云山庄』之中。」

「什么?!」

南宫烈闻言错愕极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答应荆御风,要混进『烈云山庄』之中?」

「没错……」莫水悠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为此,我刻意等在你前往『南宫马场』的必经之路,算准了时机窜了出去,果然如预料地被你带回了『烈云山庄』,而后我佯装失去记忆,好让我可以顺利在这里待下来……」

听完了她的解释,南宫烈整个人处於极度的震惊之中。

如果不是她亲口所说,他根本无法相信这竟会是事实,而即使听了之后,他仍是难以置信!

他望着自己曾经那么相信的人儿,语气沉痛地问:「所以,当初你是刻意要让我的马儿所伤?」

「……是。」莫水悠低着头,自责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听见她肯定的回答,南宫烈的神情像是狠狠挨了一记闷棍,一种难忍的纠结痛楚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

「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失去记忆过?」他开口又问,语气僵硬。

莫水悠悄悄觑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失望又受伤的眸光,她的心狠狠地揪紧,一方面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儿将一切告诉他,另一方面又极度担忧他会不原谅她。

「没错……」她脸色苍白地承认。

南宫烈咬了咬牙,感觉有人狠狠地捅了他一刀,让他的胸口蓦地传来阵阵难以遏抑的痛楚,同时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来到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报答荆御风,而宣称失去记忆,只是为了博取同情的谎言!

「你为了荆御风,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即使不小心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南宫烈喝问。

倘若那时他没有及时控制住坐骑,而是狠狠地冲撞上她娇弱的身子,说不定她此刻早已没命了!

看来,那荆御风在她的心里占着极重要的地位,否则她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那家伙的吩咐?

「他究竟要你混到『烈云山庄』来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南宫烈并不相信,只当她是为了袒护荆御风,所以不愿意透露。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我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呀!」莫水悠急忙解释道:「我之所以会答应他,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所以才会承诺不论他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不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照办?

南宫烈黑眸一眯,眼底几乎快喷出了熊熊烈火。

「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不惜牺牲自己,甚至连身子也可以给我?!」他急怒攻心地质问。

本以为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想不到竟是他一厢情愿!

听见他的话,莫水悠倒抽一口气,脸色瞬间刷白。

「不!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早就想要——」

「够了!」南宫烈叱喝了声,打断她的话。「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见更多的谎言!」

当初他们的相遇不是一场意外,而她更没有失去记忆,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谎言,都是为了荆御风而做的!

混帐!该死!

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妒火,让南宫烈彻底失去了冷静。

他怒喝一声,一掌击向身旁的木桌,那张坚固的紫檀木桌应声破裂,成为一堆废木。

他喘着气,用恼怒又沉痛的眼眸望着莫水悠。

「我承诺过要为你爹娘报仇,我会说到做到,至於你究竟打算怎么报答荆御风,那就随便你了!」语毕,他转身大步往大厅外走。

「不!等等,你听我说……」

莫水悠急忙追了出去,但南宫烈的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已走到马厩,跃上了他的爱驹「逐风」,一路冲出「烈云山庄」。

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她心痛难当,泪水也克制不住地滑落。

一股极度的懊悔涌上心头,她真该早一点将实情告诉南宫烈的,那么或许他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误会了!

可是……就算此刻再怎么懊恼,又能挽回些什么?究竟她要怎么做,他才能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出了「烈云山庄」之后,南宫烈来到了马场,这一待,就是一整日,即使此刻夜色已深,他仍没打算回去。

回去免不了会看见悠儿,而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即使知道她对他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即使知道她是别有目的地来到自己身边,他却还是没法儿不爱她。

只是……一想到她为了荆御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他就不禁沉痛地闭上眼,胸口狠狠地纠结。

她……应该是爱着荆御风的吧?

若不是爱着荆御风,她又怎么会甘冒这么大的凶险,不顾一切也要完成荆御风的吩咐,混进「烈云山庄」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关怀、担忧与情意,她全看在眼里,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的心中可曾有过一丝的感动?还是在暗地里讥笑他太过好骗,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她?

南宫烈沉痛地闭上眼,心中虽然对於被她一再的欺瞒感到恼怒,但却没办法真的去恨她。

他的脑中甚至不断地浮现她的容颜,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忧伤时的蹙眉叹息,她激情中的娇羞吟喘……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