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遇到伤心事,就会跑到树林里头坐一坐,对着两座坟包说心事。这大概,也是一部分她日后变成一个唠叨女汉子的原因。
可是没一会儿,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就打断了她与父母的每年一叙。
她匆匆冒雨跑出树林,途中被树根绊倒,重重跌倒在地,脸朝地,磕得面颊都流血了。她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划伤了她,似乎是一块石头,颜色并不寻常,黑乎乎的,还隐约泛着鸦青色的光。
她的血流在石头上,并没有被雨水冲走,反而滞留其上,久久不散。
雨太大了,周笙笙没有多想,匆忙跑回了家。
回家后,她在伤口处抹了些红药水,换了身衣服就已经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约莫是着凉了。
她从柜子里找出了感冒药,也没顾得上看看日期是否还在保质期内,生吞了两颗,合衣倒在床上,晚饭也没吃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黄昏。
她躺在床上,下意识摸摸面颊,奇怪的是,那上面并没有丝毫伤痕,她也并不觉得疼痛。
伤口呢?
昨天明明还流了很多血啊。
周笙笙奇怪地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头依然有些昏,她摸摸额头,还有点烫。也没多想,她坐起身来,走到镜子前面去看。
在看清镜中人的那一刻,她只想尖叫。
镜子里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陌生的脸,从未见过的眉眼。
她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然后轻轻地抬手摸了摸那张脸。
太真实了。
根本不像是在做梦。
她像是所有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敏锐的疼痛感昭告着某个令人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尖声叫着,不顾一切跑出家门,重重地敲着邻居的门。
四十多岁的张大婶开了门,看着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疑惑地问了句:“你找谁?”
“张婶,是我,我是笙笙……”她才刚开口,泪水就肆意流了下来。
可张大婶站在那里狐疑地盯着她:“哪个笙笙?”
“周笙笙。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周笙笙。”她伸手拉住女人,坚强了那么多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最无助最绝望的恐惧,“我好像生病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几乎是短暂的一刹那,张大婶倏地收回手去,一脸警惕地退回到门框里:“别说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