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场欢愉
分不清是谁在咬谁的唇,气息相融的那一刻,只觉得颤栗的不止身体,仿佛还有灵魂。
黑暗里,恋人的吻是最好的慰借,是□□,亦是会上瘾的毒品。
从玄关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一地都是两人的衣物。
……
她像是烟花一般绽放在眼前,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朦胧灯光,他看清了她面上的种种表情,那眉那眼本都寡淡平常,可染上情与爱的色彩,她也变成了鲜活美好的样子。於是紧蹙的眉成了春日荡漾风中的柳枝,颤动的睫毛是夏日夜晚跳跃花海的流萤,额头上的点点汗珠是今夜的星光万千,她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又娇嫩的一面。
“陆嘉川……”她是那样颤声唤他的名字。
这样简短的三个字,明明在他生命里出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意义重大。
直到最后的最后,烟火绚烂,满眼星光。
他慢慢地,躺在她的身侧,身体犹在反应,脑中却无比清明。
“薛青青。”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满眼泪花地侧过头来,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表示疑问。
“为什么。”他伸手替她抆眼泪,“为什么吻我?”
心里霎时间一顿。她感受着那只漂亮的手在她面庞上一下一下抆拭着,湿漉漉的泪珠是她在极乐之时最难为情的证据,慢慢地问出一句:“如果我说,我早就爱上你了,你信不信?”
黑夜是最好的时间与场所,可以很好地掩饰住她眼里的小心翼翼,而声音里的颤抖大可被认作是欢愉之后的虚弱乏力。
她是那样满怀期待,却又进退维谷地望着陆嘉川。
“不信。”言简意赅的回答。
像是有人在一点一点凿着她的心脏,有一个惊天秘密正在以缓慢却又清晰可见的姿态浮出水面。
她像是梦游一般笑着问他:“那要是我说,其实我就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只是变了张脸,你信不信?”
陆嘉川的表情倏地沉了下去,前一刻指尖还温柔地停在她的脸上,下一刻就毫无征兆地拿走了:“不好笑。”
他反感她拿周安安来开玩笑,就好像他之前在楼道里的坦白被她拿来当做伤疤揭开。
周笙笙一顿,於黑暗中凝视着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
可是不甘心驱使着她,她又一次开口:“你不是说我很像她吗?为什么不信?说不定我就是她呢?换了张脸,灵魂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就好像是开玩笑一样,试探着说出口。
“够了。”陆嘉川忽然冷冰冰打断她的话,猛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从衣柜里拿出浴袍,雷厉风行披在肩上,“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拒绝和她进行有关於周安安的荒谬言论。
他根本不想提到周安安,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他会和薛青青发生关系。可这个女人反反复复提起周安安,刚才的欢愉霎时间像是一把匕首,直刺胸膛。
是啊,口口声声说着爱一个人,眨眼间跟另一个很像她的人上了床,这他妈不是有病是什么?
陆嘉川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人已经选择从我的人生里销声匿迹,就算她再出现,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用不着拿她来说笑,如果她有那个胆子,换了张脸还能来找我、戏弄我,我只有一个字——滚。滚得越远越好。”
而周笙笙慢慢地坐起身来,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只觉得一颗心不断下沉。
她还以为只要周安安再一次出现,他就一定会接受。可是她伤了他的心,也没有问过伤口是否癒合了,就这么急吼吼又一次跳了出来……他根本不接受了。
那个秘密,好不容易得见天日,却又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被人一把按了下去。他不接受那个秘密,她只能慌乱地把它藏回去。
那好,她不做周安安了,就老老实实做薛青青,这样行了吗?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拿过一旁的被子掩住自己,像个犯错的孩子。
陆嘉川方才还沉浸在一片柔软的情绪之中,对眼前这个女人破天荒有了奇怪的牵挂,有了想要交心的渴望。可她拿他的心事当笑料,说什么变了张脸,一提及周安安,他就立马心情不佳了。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用不着拿我之前说的事当笑话。”他冷冰冰地说。
周笙笙悲哀地看着他,其实早就猜想过这样的反应了,还猜想过无数次。可真听到他这样回应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看吧,尝试失败了。
“那好,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吻你,其实没有什么为什么,想吻就吻了。”她努力做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漫不经心垂下头,重新回答那个问题。
但仍然能感觉到男人自她头顶死死盯着她,滚烫而灼热的视线。
“想吻就吻,想干就干,第一次这种事也是说给就给的吗?”目光停留在床上那一小片氤氲不清的痕迹上。
她深吸一口:“是,如果是你,我愿意吻,愿意给。”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说得那样随意,表情自然。
他一脸不置可否:“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长得好看,表面上高不可攀,让人很有征服欲。”她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