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齐皇朝,国都城外,苏幕遮端坐在马车上,看着三军归帐,最后目光落在了遥遥可以看见的皇城一角上,双眸深邃,让人看不真切苏幕遮在想些什么。
一旁紫蛾把盏奉茶,低头侍奉着,不敢说话,倒是霓霞,看了看皇城,又看了看苏幕遮这里,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不进去见见么说来陈青玄是你的徒孙辈,想来你说的话,他终归还是要听一听的。”
霓霞说的也有道理,不论何人来看,如今阐齐皇朝境内,民心也好,威望也罢,苏幕遮都在玄酆子之上,如此举动,也可防患于未然。
但苏幕遮端坐在原地,良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王不见王。”
他有他的顾虑,圣旨已经颁了,便已经代表了陈青玄的部分心意,也是在向着苏幕遮袒露他的态度。
这是帝王心术,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有着他内中更深邃的含义。
至少在陈青玄看来,为了皇室万代基业,不想坐观苏幕遮一家独大。
这是权衡之道,以往是仙凡之别,如今却平起平坐,他终归还是将自己的手,伸进了玄龙观之中。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连玄酆子这里,都是他的棋子。
苏幕遮目光渐次冰冷下来,最后望了一眼皇城天穹上空,云层深处的气运金龙。
“回孤山。”
孤山顶,玄龙观门口。
苏幕遮拾阶而上,肃静的道观门口,却有一纤长身影负手而立。
身形顿了顿,苏幕遮抬头看去,玄酆子嘴角噙着笑意,似是嘲讽某人一般,开口笑道
“师兄,可曾想到今日的境遇”
“伤好了”
嘶哑的声音,苏幕遮似是没有看到玄酆子的挑衅一般,恍若故友关切一般问道,却让玄酆子这里面皮抽搐,愤然的看向苏幕遮这里,但是触到那双深邃的眸子的时候,却又心中一颤,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一般,顿时怒火全消。
一愣神的功夫,苏幕遮这里已经迈上了最后几节台阶,站到了玄酆子面前。
“六十年前,阐齐古国有一武道宗师,那人有鸟不飞的绝技,意思是青鸟在他的手中,亦无处借力,更无法飞出他的手掌,这本是那人武功高明的技法。”
苏幕遮嘶哑的声音响起,连带着玄酆子这里都愣怔了片刻,诧异的看向苏幕遮,似是想不明白,苏幕遮为何忽的讲起了故事来。
“但在我看来,却很是不解,青鸟本腾飞九天之上,即便那人是宗师,终归只是凡俗武道,如何能手握青鸟师弟,你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那青鸟若是不自投罗网,又如何会被一介武夫抓住。”
嘶哑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来,玄酆子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这非是再说那武道宗师,也非是再说青鸟。
苏幕遮在说自己说自己便如同那青鸟一般,本可以腾飞九天,却非要自投罗网。
嘴角抽搐了几下,玄酆子刚要开口,与苏幕遮这里打机锋,苏幕遮却忽的轻笑了一下,便错过玄酆子,走进道观之中。
“师弟,好自为之。”
天青云淡,玄酆子的脸色却阴沉的似是能挤下水来。
皇城内。
陈青玄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城外缥缈的云烟,准确说来,是看着云烟遮掩着的阁台庭院,那是玄龙观的方向。
说着帝君犹在壮年,如今也已经而立之年了,丝丝白发已经爬上了帝君的鬓角。
帝君身后,有大太监侍奉左右,这是帝君自幼在宫中的玩伴。
“小安子,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大太监佝偻着的背更是低垂了下去,尖细的声音响起,“奴才不敢妄议圣人事。”
陈青玄忽的嗤笑。
“尽说些好听的话,朕算是什么圣人,孤山顶上,那可是真正的仙人,与道同寿,与世同君。你们都口呼万岁,那为何自朕登基那年开始,就要修建陵墓”
大太监不敢说话了,陈青玄可以这样感叹,但是偌大的皇宫之中,却无有人敢这样接茬。
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仙人呐仙人”
陈青玄负手而立,双眸越发的浑浊深邃,似乎将自己最根髓的欲念都深深隐藏在其中。
“陛下,起风了,且回去罢。”
立春还未过去多久,乍暖还寒,凉风吹来,大太监也赶忙劝说陈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