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贤内助 萌吧啦 5888 字 2个月前

第90章 坑人不分左右 五

「大过年的,怎么这样啊……」

在场的,上至皇帝下至侍卫都在心里叹了一声。

随即,便听有几位上位之人先怒了起来。

「贺兰!」

「孽障!」

「贺兰道长!」

楚律、楚徊、贺兰淳齐声道。

方才那场别开生面的闹剧很是叫贺兰淳大开眼界,心知不管是楚徊还是楚律都要以礼待他,因此他比其他看戏的人都要淡定从容,但此时这笑话乃是在自己心中聪颖过人又斯文儒雅的儿子演的,贺兰淳不由地就羞恼起来。

贺兰辞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先冲贺兰淳笑道:「父亲,新年好,恭喜发财。」拱了拱手,又一一对楚徊、楚律等人道声新年好。

石清妍巴巴地磨蹭到楚律身边,低声说道:「王爷,臣妾为了你把皇帝都得罪了,如今臣妾只能依靠着你了,还请你怜惜。」

「……」楚律哑然,虽知贺兰辞肯帮石清妍演这场戏必定是另有原因,不会像何必问一样胡闹,却不由地怒道:「怜惜你大爷!」

「可惜了了,臣妾没有大爷。这边有一个亲哥,请王爷一样怜惜。」石清妍笑嘻嘻地说道。

石漠风将头压低躲在何必问身后,瞥了眼何必问,心道定是何必问将自己的话跟石清妍说了,不然石清妍怎无时无刻不忘踩他一脚,自己不该低估了他们那对「知己」彼此间的情谊。

治死她!楚律心中有道声音平空传来,仿佛是九泉之下的先帝显灵指点他除了这祸害,手握拳又张开,终归是压抑住了抽她一巴掌的冲动,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又抿了抿嘴,看她就这么眼巴巴地仰头看着自己,心里的怒气一泻,问道:「你当真这样怕本王有了别人就不要你了?」

石清妍忙点头,「臣妾很怕。」

「给本王滚到一边去。」楚律因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些恶心巴拉的话,此时有些觉得丢人,冷声呵斥石清妍站到自己身后。

石清妍笑道:「等一会子再滚。」

楚律一怔,便忽地听贺兰辞喊道:「不想死的都蹲在地上。」

一声下去后,信贺兰辞的,比如石清妍、楚律、何必问等人忙蹲了下去,何必问倒真是石清妍知己,蹲下去的时候还不忘拉了石漠风,又爱幼地示意余家兄弟也蹲下。

贺兰淳被贺兰辞拉倒后,心里也疑惑这是怎地了,正待他疑惑之时,却见原先手持刀斧威胁楚律的那**人不急着杀楚律,反倒向楚徊这边涌来。

顾漫之一怔,尚未醒悟过来,便见一柄大斧子向楚徊迎面砍去。

楚徊头顶上的头发发根都吓得立了起来,却见那人就握着斧子当着他的面倒下,再看,却是蹲下的石清妍连射了两箭。

「快趴下。」石清妍喝道。

此时楚徊、郑将军等人顾不得仪态,忙都趴下,只见许多支箭从院子后面射出来,不一时,站着的,那些的蒙面歹人便全部中箭倒下,楚徊的侍卫有些没蹲下去的,也遭了池鱼之殃,顾漫之也因逞一时英雄,腿上中了一箭,至於王锵,看出贺兰辞是要射杀那**歹人后就及时蹲下,但却莫名其妙地不知被谁连踹了两脚,因这会子事急,要追究,也不知向谁追究。

「留下两个活口,其他拉的出去埋了。」贺兰辞待弓箭手停下后,先站起身来看了眼地上蹲着的众人,瞧见楚律背靠着石清妍捡了斧子砍那些许几支落到他面前的箭,石清妍靠着楚律弩上还搭着箭,顾漫之压在楚徊身上护着他,楚徊急着将被顾漫之压歪了的冠子扶正却又被压得动弹不得,王锵、郑将军两个抱着头,何必问窜得最远,贺兰淳无波无澜地看着他,还有方才余问津急着讨好他,也做出替他挡箭状……心道果然是看清各人心性的大好时机,看来石清妍跟楚律两口子是十分信赖彼此的,顾漫之此人当真忠心,但忠心的不是法子,比如此时,等楚徊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时,定要埋怨顾漫之害得他在贺兰淳等人面前丢了脸面。

那qun早先手持弓箭的猛士听了贺兰辞的话,忙去拉地上的人。

「三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楚徊站起来问道,费力地扶了扶头上金冠,奈何此时没有梳子,虽摸到头发有些乱了,却也不能细细梳理,猜不透这场变故到底是怎地了,见贺兰辞的人要搬人,便叫顾漫之去挨个看过。

顾漫之一一揭了那些人的面罩,回道:「陛下,只有两人是咱们的人,其他的……」因怀疑是楚律叫人换了人,便看向楚律。

楚律也一头雾水兼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原当那些拿斧子的是自己人,谁知竟然是旁人——若是他的部下,贺兰辞是万万不会发令叫人拿了弩箭射杀他们的。看着一地的屍体,心道这年的开头就不好,只怕来年要多灾多难了。

「陛下可明白方才的事?」方才躲得最远的何必问此时回来,便有意深沉地问楚徊。

朕明白你大爷!楚徊心里想学着楚律那般狠狠地骂一声,但终归做不来那等事,后背是一层冷汗,经风一吹,不禁哆嗦一下,於是勉强和气地笑道:「请何公子指教,方才的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嫂嫂又是如何一回事?」莫非是叫他改了律例,昭告天下人,男子纳妾女子可要求和离?不然就要杀了他这皇帝?

何必问说道:「陛下可看明白方才陛下已然置身于险境,若是没有必问知己、贺兰,陛下此时已然要命丧当场。」

「……何公子是叫朕谢过你们不杀之恩?」楚徊才刚以为自己稳稳地压制住了楚律,不想转眼间,却又成了这样。

贺兰辞说道:「事不宜冲,还请陛下快马加鞭早些回京。有心之人妄想打着太后的幌子意图假借营救陛下之名,行杀害陛下之实,且又想将罪名嫁祸给我们王爷。」

「何人?」楚徊眯了眼,因才上了当,又小心地问:「可有证据?你又如何知道他们妄想杀害朕。」

「正是因没有证据,是以小道才放了这qun黑心之人进来,为的就是叫陛下亲眼瞧见这些人要做什么事。」贺兰辞理所当然地说道,仿佛在说楚徊若不信砒霜有毒,便立时叫他亲口尝一尝,他若还不信,就叫他再吃一口。

「……你是如何察觉到的?」楚徊心有余悸地问,有两个是顾漫之认得的,那便是这两个是叛徒,勾结外人一同要谋害他。

「小道想去跟石将军商议围攻熙王、颐王一事,路上听属下说陛下的暗探发生内讧,死了不少个,一时好奇,又听道上好友说从上京沿路到益阳府,多了许多来历不明之人,且其中一伙人拿出十万两银子请小道好友借出手下追杀一清秀瞎子。小道心觉此事蹊跷,又想起那清秀瞎子……」

「朕并非瞎子。」楚徊阴沉地说道,此时也顾不得去瞪一眼害他伤了眼睛的人。

「但小道闻言便想到了陛下。」

楚徊心里一恼,因还要听贺兰辞说下去,只能忍了。

贺兰辞从怀里掏出一布帛,展开,却是一个跟楚徊十分相似的画像,「追问好友,果然得了这画像。小道又打听京中之事,恰又听说京中谣传陛下耽于美色,前往益阳府祭奠先锦王妃,被锦王恼羞成怒杀害。朝中文武百官,也有不少人劝谏太后另立新君以安定民心。若到了十五陛下再不在京城露面,只怕有些人会逼宫也不一定。眼下魏国乱的很,多少人指望着浑水摸鱼。是以,小道急於说服陛下,便将计就计,引他们进王府。」

楚徊手心里冒出冷汗来,眸子微动,心里气贺兰辞竟然用这法子来「说服」他,方才险些他就死在那黑心之人手上了;但这一条命都是从贺兰辞手上捡来的,又如何能怪得了他?若没方才那一出,他是万万不会相信贺兰辞的话。

「陛下,快些回京吧,路上小心一些。」楚律说道。

楚徊喉咙哽住,说道:「多谢三哥。」

「陛下,他们会杀了咱们的人,大抵也知道咱们人的联络法子,只怕回京的时候,不能用他们……」顾漫之难得聪明一回地说道。

「请贺兰先生借了朕人,待朕回京后,定将他们奉还。何公子叫人送朕回京吧,郑将军、王大人与朕兵分三路回京以掩人耳目,漫之留下,与贺兰大人一同审问那两个活口,务必问出到底他们是受谁指使。」楚徊冷着脸说道,贺兰辞不去处置亘州府那等大事,却跑来益阳府,定是为了要紧的事,倘若只是为了做戏叫他赶回京城猜忌心腹之人,那贺兰辞就枉担了文武双全之名;况且,若是他们这些人想对他不利,也不必闹出这么大阵仗,毕竟他人就在锦王府,若弄死他这皇帝实在容易。

顾漫之忙道:「陛下,属下不放心……」

「贺兰道长的人你也不放心?看来不能明着回京,只能借了贺兰道长的道上的人回去了。」楚徊对那「道上」二字的理解,便是土匪山贼,早先他定不信贺兰辞这等世家子弟会跟那三教九流之人称兄道弟,但既然贺兰辞头上都能长蝨子,又遑论旁的?况且,顾漫之本该一早就察觉这些人并非他们的人,却要等那些人杀过来了,他才醒过神,可见,自己若再用顾漫之,终有一日会死在顾漫之手上。

「听朕派遣。」

「属下遵旨。」顾漫之不放心地说道。

何必问笑道:「陛下放心,必问一早准备妥当了。」

楚徊点了点头,又瞅了眼贺兰淳、余家兄弟还有听到动静赶出来的余君言、秦柔,一咬牙,将身上的披风一甩,掐算着北边雪大,若不及早赶路,就不能在十五之前京城,想着便随着何必问向外走。

余君言、秦柔二女只看地上那血迹就知今晚上的事非同小可,自然识趣地不敢提出跟楚徊走的话。

秦柔倒还好,毕竟她原本就算是锦王府的人,余君言一边为楚徊忧心,一边却知等楚徊走了,她就彻底落入楚静乔手上了,一边更恨石清妍、楚静乔,心道若是她的手没受伤,此时不怕做了楚徊的累赘,倒是能跟着楚徊一起回京。

楚律、贺兰淳等人跟在楚徊身后,一起送他出大门。

楚徊见马匹、马车等物全已准备妥当,经了方才那一遭,心知楚律与贺兰辞一般心思,是不乐意叫旁人做了新帝的,因此也不怕贺兰辞害他,与众人略说了两句,便急匆匆地上路了。

楚律见贺兰淳瞄了眼他的脖颈,便悻悻地瞪了眼身后,见石清妍早回去歇息了,脖子上的伤口疼了起来,对贺兰淳说道:「还请贺兰大人回去歇息吧。」说完,一怔,留客天里腥风血雨尚未收拾干净,哪里能住得了人。

「……锦王妃一直都这么个性子?」贺兰淳跟楚律客气了一声后,看也不看贺兰辞,单问何必问,心道方才楚律的脸色他是看得清楚的,楚律对今晚上的事并不知情,但他不知情,贺兰辞却能调动府里的侍卫,可见楚律当真对贺兰辞信赖的很,便是如今,饶是他善於察言观色,也不见楚律因贺兰辞此举对他流露出忌惮之色。

何必问忙笑道:「伯父,必问知己一直都是这样通透。」

贺兰淳哧了一声,摇了摇头,心道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受得了这般通透的女人,想着,便谁也不看地沉声道:「不孝子,随着我去。」

贺兰辞笑道:「父亲,你瞧你瞧。」说着,将袖子撸起露出手臂递到贺兰淳面前。

贺兰淳扭过头去不看,贺兰辞又将手臂递到他面前,「你瞧你瞧。」

贺兰淳耐不住他纠缠,瞥了他一眼,心里登时吓了一跳,只见贺兰辞白嫩嫩的臂膀上血淋淋一片,在几盏灯笼下看得也不甚确切,「……方才伤着了?」

「嗯。」贺兰辞重重地嗯了一声。

「……上了药再来见我。」贺兰淳说道,却也不惧留客天血腥味还没散,又向留客天去。

「叫必问也瞧瞧?」何必问拉了拉贺兰辞的袖子。

贺兰辞将袖子一抽,低声道:「这血是鸡血。」

「可是知己选的那只雄赳赳的公鸡的血?贺兰,那可使不得,那鸡还要替你拜堂呢。」何必问戏谑道。

楚律清了清嗓子,心里大抵有些明白为何楚静乔会喜欢贺兰淳,这贺兰淳看似严厉,却还当真是个慈父,若是楚静乔敢当着他的面一直念叨「你瞧你瞧」,他定要一巴掌扇歪她的嘴。一路有些尴尬地领了贺兰辞、何必问进了他的书房,到了书房内,听人说顾逸之、司徒尚赶来了,便又叫这二人先去处置留客天中死去的人。

坐定之后,贺兰辞看楚律眼神古怪地看他,便笑道:「王爷?」

楚律蹙着眉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兰辞心知对不住楚律,害得他丢了这么个大人,堆着笑说道:「就来了两日。」

「为何不告诉本王?」

贺兰辞堆着笑讨好地看向楚律,干笑两声,说道:「王妃说让王爷意外一些,皇帝才不会以为是咱们合伙诈他。」

「王妃怎会先知道你回来了?」楚律很有些郁闷,就如楚徊恨不起贺兰辞,如今面对贺兰辞,他也很有些无奈;贺兰辞回来他该是最先知道的才对,谁想石清妍人在后院竟然会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