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哭还边忍不住责怪:“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哪里有什么通寇通匪的,怎么就把你们打成这样。这是要屈打成招吗?锦衣卫就可以没有王法了吗?!”
梓妤面无表情听着,小林氏忙道:“母亲可不能在这里乱说这些,此事还在查,莫再让夫君因此受罪责了。”
武安伯老夫人吓得一哆嗦,抬眼想要恨恨去看小林氏,可一想到梓妤就在边上,又不敢只好再把给低下去。那样子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很快郎中来到,给两位爷一检查,一时摇头一时叹气,可把武安伯老夫人急得那心脏都要停跳了。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郎中被她抓了手一通摇,忙甩开:“这位老夫人你不要着急!两位老爷都快经有上过药,伤口处理得很好,只是受了惊吓,牢笼又湿寒,这腿受寒久了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要按我说,能在这诏狱里有医治的,已经是极好命了,老夫以前没少来,连肉都没了的也见过。”
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进来能出去的,那都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
这老妇人居然还不满足。
小林氏听着这话,忙从袖子里掏了银钱出来,给递了过去。
郎中收了,再留下去寒气的膏药,提着药箱便走得飞快。
鲁兵正好走进来,见人看过了,来到牢房外就朝里喊:“夫人,时间够久的了,再久,我这头也不好交待。这都是重犯,陛下恼着呢。”
武安伯老夫人听到重犯二字气不过,站起来就想要骂人,却是见鲁兵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缩成了鹌鹑扯过孙子,把孙子挡在前头快步出了牢房。
也不再关心儿子怎么样了。
这来的锦衣卫看人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下刻也要把她给关起来不让走了。
任家两位老爷见母亲走得飞快,也是愣了愣,任二老爷忙伸手扯住妻子的裙子,虚弱地说:“以前是我不懂护着你,可我也从来有动过你一指头的,千错万错是任家亏待了你。如若我能出去,定然是会好好待你。”
小林氏没说话,只是轻轻把裙子从他手上扯了出来,也出了这个气味实在不好闻的地方。
任二老爷眼睁睁看着她裙角消失在眼前,梓妤落在后面,冷声说:“视而不见亦不阻拦,与行凶者无二。”
任二老爷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张明艳的面庞,梓妤落落大方朝他一笑,反倒让任二老爷惊出了一身的汗。
从大牢里出来,鲁兵趁着这机会低声与梓妤卖好:“夫人,副使这一路估计快要过了河间府。”
梓妤笑笑地看他一眼:“如若再有的消息,还得请鲁千户着人送信到府上知会一声。”
“那是一定、一定!”
鲁兵弯了弯腰。
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弱女子,身形窍细,可总给他一种跟面对许嘉玄一样的压力。或者该说陈家这表姑娘给人感觉比副使还不好相与。
就凭上回她敢站在院子里看他被鞭打,这份勇气就没几个姑娘家有的。
等送走了人,鲁兵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要在汇满楼设宴给莫正清赔礼,脸色几变,交待一声自己出去了匆忙去了相约的地方。
可是他等了过了午饭,莫正清也没有出现。
鲁兵挠挠腮,想到自己抓到人家那个手感,还有副使说莫正清是戚公公的干儿子等等,到底是咬了牙拎着肉菜到南镇抚司。
哪知这一跑还是白跑一趟,南镇抚司的人说他家去了。
他只好又奔着往莫府去。
莫府比他想像中要寒酸多了,只是个两进的院子,还是京城富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才找到。
然而他才站在莫府门前,侧边在外头晒太阳的一老太就眯着眼笑跟他搭话:“你是莫千户手下吧,真是要谢谢莫千户啊,要不是他在这儿安家,我们这天天还得过着被人上门敲诈的日子呢。这里头的那些混帐就知道欺压我们老实百姓,看我们家里祖上有点薄产,天天都想着怎么弄到他们手里去!”
说着,又颤颤巍巍站起来:“小伙子,你等一会啊。”
鲁兵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飞鱼服,再回想一下莫正清的那一身,有什么区别吗?他怎么就成人手下了!
也是出於好奇,他没叫门,就站在门口等那老太太。
好大会,老太太才蜗牛一样挪了出来,手里拎着远远就能闻到味道的咸鱼。
老太太一把把咸鱼就塞他怀里,让他只能抱住。
“小伙子,你不要说是我们家给的,这可是别人从南边给我老婆子带来的啊,我都没舍得吃。但直接给莫千户,他是不收的,你就带进去,什么都不要说啊。”
说罢拿拐杖就捅了捅莫家的门,鲁兵想要说什么,老太太已经转身又慢悠悠坐回去了。
吱呀一声,莫家的下人拉开大门一探头,忙又缩了头回去:“哎哟,这什么味儿啊?!”
鲁兵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咸鱼:“……”
直到见到莫正清的时候,鲁兵还觉得自己一身的咸鱼味,而莫正清很不给面子拿出帕子出来捂口鼻的样子在告诉他,就是嫌弃他身上的味儿。
鲁兵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忍了,把酒往桌上一放:“前些日子是我不对,今天来给你赔礼的。”
赔个礼都跟上门踢场子一样粗声粗气。
莫正清淡淡扫他一眼:“我知道了,鲁千户若没别的事就请吧,家中人胆小,你这样带刀进来要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