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着脸往外走,来到书房,看到方景铄正吃得一嘴油呼呼的。
“有话快说!”
都恨不得把人直接丢府。
方景铄表情夸张地啧啧两声:“你这娶了媳妇,就真的忘了兄弟,亏得我还巴巴贴冷脸来帮忙。”
许嘉玄冷冷瞅着他,方景铄扯扯嘴角,把已经从怀里拿出来的一本册子丢到他跟前。
“喏,特意给你找的。”
许嘉玄接过,还没打开,他已经站起来:“有啥不懂你自己看。”从来没有那么利索过的转身就走。
许景铄走得跟有鬼撵一样,许嘉玄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带着好奇心翻开用素缎包的册子,下刻嘭一声就摔回桌上,咬牙切齿:“方景铄——”
给他一本避火图是什么意思,还写着入门篇!
***
梓妤本来是想午歇的,哪知许嘉玄离开不久,绿茵过来,把一份要呈上去的东西给她看。
“姑娘您看可是这样写?”
她懒懒接过来扫了几眼,白皙的指尖点着一处说:“不要模糊,直接写上周锦成勾结江南织造厂谋利,织造厂私造多少匹绸缎都写上。”
绿茵记下,有些犹豫地说:“姑娘您上了折子,陛下那头一查,准能查得到您二舅母手上也曾有过这样的缎子。您又给他送去同样的衣裳,奴婢就怕陛下会有所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自会说明白,本来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才送衣裳过去的,没有什么不好说明白。”
梓妤坦荡,绿茵就不再说什么,反正他们姑娘就铁了心要收拾周锦成,为了给姑爷找回场子。
许嘉玄回来时在门口遇到离开的绿茵。绿茵暗暗看他一眼,心想这煞神算不算入了他们姑娘的眼,而许嘉玄目不斜视,进到屋里见原本说要午歇的梓妤正逗鹦鹉玩。
“你不是要歇下?”
“这会又不困了,方世子走了?”
许嘉玄大刺刺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淡淡:“虽然两家交好,但你这边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先前陈家还想把她嫁到卫国公府去,而他还牵线让两人见面,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说不出来的膈应。
梓妤闻言捏着帕子,似笑非笑扫他一眼。
这人……怎么浑身一股子酸味,他自己不觉得呛鼻吗?
是夜,明德帝案头就多了份密折,他看了几眼,先放到一边,问戚公公:“有武安侯府来的折子吗?”
戚公公实话实说:“并没有。”
明德帝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面上全是不满。
而远在侯府的夫妻俩,当夜依旧一里一外歇下。到了早上,许嘉玄睁眼,半边身子压着不属於自身的重量。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梓妤又睡到他跟前,把腿搭到他身上了。
一个姑娘家,总是睡成这样。
他再闭上眼,心里是嫌弃着,手却不受控制,轻轻地搭到她腰间。
梓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黏在许嘉玄身上,而他一动不动,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却睁开眼,那些锐利的双眼眸光微幽。
这人样子应该是醒来有一阵时间了。
她怔了怔,很快自他身上爬起来,把长发挽到耳后,朝他笑笑:“压着你了啊,我睡相不好,要不晚上我再多拿一床被子。”
许嘉玄也坐起身,穿上鞋子下床,头也没回地去净房,丢下两字:“不用。”
他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梓妤明显发现他的变化。要是换作以前,他恐怕会说一句随你?
她就微微一笑,不闹别扭,这不就显得可爱多了!
她也挪到床边,趿上鞋子准备喊人端水进来梳洗,站起身时,无意扫到他昨晚丢在高几上的衣裳,看到衣裳下露出一个方角。
好像是书一类的。
昨晚他好像是在炕上看了会书来着,那时她已经上榻歇下了。
她扫了一眼就忘到脑后,李妈妈带着小丫鬟进来伺候梳洗,见许嘉玄外袍就丢在高几上,顺手去拾。
梓妤就听到她哎哟一声,然后直乐。
她好奇探头看了看,李妈妈已经把书给放到衣柜里,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说:“少夫人若要找那东西,老奴搁衣柜里头了。”
说罢,眼神暧昧,嘴角一直止不住上扬。
梓妤有些莫名,什么东西?
许嘉玄此时从净房出来,看到梓妤去了屏风后更衣,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床头的高几上。
空空荡荡的高几让他脸色变了变。
他昨天神差鬼使揣回来的册子呢?
“——李妈妈。”他喊了声,李妈妈见他站的地方,瞬间明了,笑道,“老奴把东西收衣柜里了。”
梓妤换好衣裳,听到那么一句,她侧边不远就是衣柜,於是走上前去打开问:“世子要找什么衣裳吗,我给你拿。”
然而,衣柜门刚打开,什么东西就直接滑了下来,咚一下砸到她脚面。
梓妤低头,看清楚砸到她脚的册子。那册子掉在地上翻开了页,闺房趣入门篇六个大字又黑又粗,就直直映在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