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铄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半会,自己被吓得不敢娶人的事肯定不能说,一梗脖子道:“哪里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许嘉玄听着却觉得更不是滋味,虎着脸:“你嫌弃她?!”
方景铄眸光闪烁着,没听出他语气怪异,回道:“对,你不也嫌弃她?”
此话让许嘉玄一噎,再度往刚才在宫门口让他丢脸的表姑娘看去,结果发现她的位置空着。
他神色微微一顿,视线又左右移,陈家人都在,确实是只少了她的身影。
人上哪儿了,去更衣了?
怎么陈家也没有人跟着一块去。
许嘉玄盯着那个空位,想陈家人怎么敢在禁宫中托大,一个姑娘家走动,没人陪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她在宫门口淡然的话,还有上回要改婚期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焦急便缓了缓,暗暗嗤笑。
——那么个不把他当回事的人,他瞎操什么心!
可耳边又响起李妈妈近来的唠叨:“夫人熬着赶着给您做衣裳,再怎么着也是心意。”
方景铄话落半天,没听到回应,侧头一看他出神的在想什么,下刻却见他咬牙站起身要离席。
“你上哪儿?”
不想引来他凶神恶煞地看一眼,丢一下句:“以后要叫她嫂子!”跑走了。
方景铄那头被吼得懵了半天,一句嫂子在舌尖上转过来转过去,终於品明白什么意思了。
这煞神是在护短!
可人还没嫁过去,他护的哪门子短?!再说了,他不是讨厌陈家人吗?
而许嘉玄边往外走,边在心里跟自己说:现在许陈两家要结亲,她在宫里走丢或出了什么事,还得牵连到他,不然才不费这心力去找人!
***
梓妤那头离开,是一个宫人偷偷递了纸条,然后引着她出了大殿绕到后殿去了。
刚进去,就见到明德帝站在明亮的烛火下,她犹豫会想行大礼,一把被他扶住:“小鱼别总那么生份,上回到陈家,也没能多和你说几句话。”
“谢陛下,但礼不可废。”
梓妤说着仍是跪倒,叫明德帝既无奈又难过,最终只能是长长一叹。
等她再站起来,明德帝已经朝戚公公示意,戚公公忙把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说:“姑娘,您快来吃些热乎的,外头的饭菜怕都凉了,这是陛下特意让人在这后头温着的。”
那是羊肉锅子,正热腾腾冒着热气和肉香味,上头还浇了她爱吃的羊油。是拿辣子一起熬炼的,小时候她娘亲常给她做。
明德帝就轻轻去牵了她,像是带一个学走路的孩童一样,把她带桌案前,与她对坐,还亲手给她盛了一碗。
“快些吃,不然一会又该凉了。”
梓妤抬头,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明德帝当即眉开眼笑:“好吃吗。”他也夹了一块放嘴里,又说,“这也算是一块过了个年。”
今天是除夕。
梓妤错愕抬头,明白帝王设宴的目的了,她动了动嘴角,但那个笑到底没能露出来。明德帝看在眼里,自知过错,还是笑着说:“你送来的衣裳都十分合身。”
说起衣裳,梓妤终於答话了:“先前一件衣服送进来是有原因的......”她正要往下说,戚公公从前殿快步过来,禀道:“殿下,该回去前头了。”
可能是前边发现皇帝不见人影。
明德帝当即脸一沉,朝她抱歉地笑笑:“你多吃些,朕先回前头看看。”看看哪个王八蛋没眼色!
梓妤站起身福礼相送,本来想就此离开的,转身前余光落在那碗帝王盛的羊肉上,还是坐下吃完了。
再跟着宫人离开的时候,她仍从下边有树影遮挡的小道绕回前头,结果半途遇到脚步匆匆的许嘉玄。
他见到她匆忙的步子就收了,直勾勾打量她。见她衣裙还是刚才那套,神色也不见惊慌,皱着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平缓。
梓妤望着他高大提拔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见到他神色不好。
她眨眨眼,听到他气喘吁吁,想着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可不待她说话,眼前的人就狠狠瞪她一眼,拂袖走了。
梓妤:......
她怎么惹到这煞神了吗?